大乾舰队,旗舰津门舰上,钢铁铸成的甲板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不断从甲板内部的夹层里输送上来源源不断的弹药。
一名炮手在军官的指挥下,熟练的将炮弹塞进炮膛的尾部,再利用推弹杆将炮弹推送至合适的位置,然后合上炮闩,最后点火,炮弹便“轰”的一声从炮膛中射出,整个过程相当迅速流畅。
炮弹射出去后,炮手将炮闩打开,再继续循环操作,炮膛内既不需要降温也不需要像洋人的火炮那样,使用特制的清洁棒对炮管进行清洁,大乾的炮管因为火药燃烧非常充分,且使用的是一体式炮弹,所以几乎没有残留。
而荷兰人的火炮,需要将铁弹和黑火药分别倒进炮膛里,残留物必然很多,燃烧不充分极有可能堵塞炮管引发炸膛,故而必须在战斗中经常清洁。
总而言之,大乾的舰炮,算得上是真正的速射炮,战场威力巨大。
郑成功站在船舷边,用长筒望远镜看向荷兰舰队所在的海面,虽然荷兰军舰的反击也在持续,但是明显威力远不足他们这边。
“郑大人,王师的舰炮射速可达每分钟多少发?”一旁的张怀玉已经从刚开始听到炮声两腿发软,到现在从容看待了。
郑成功微微一笑道:“现在是每分钟四发,最快应该可以达到每分钟十二发。”
张怀玉听到这个数字,表情明显相当惊讶。因为他所知道的西洋舰炮,最多一分钟两发,而王师竟然可以做到十二发!这是六倍射速的差距,在战场上相当致命。
还有先前张怀玉看见有好几次荷兰人已经射中了王师的军舰,结果军舰一点事情也没有,完好如初,种种反常让张怀玉对王师有了更加深刻的敬畏。
不愧是敢和洋人叫板的朝廷....如今的朝廷怕是和以往几百年来的不一样咯!
张怀玉欣慰的笑了。
不远处的海牛走到郑成功的面前抱拳道:“大人,要不要发起冲锋,我看荷兰人快不行了,咱们现在的距离有点远,恐怕等会不好追!风向有一点转变了!”
郑成功看了一眼天色,从傍晚时分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而且风向好像的确有要转头的趋势,如果荷兰人趁机想要逃跑,那他们就算有蒸汽机的帮助也要追上许久。
“传我命令,全军前进!明早之前必须全歼荷兰人!让控制灯光的海兵准备,等天色完全暗下来后,立刻开灯!”
“是!”海牛兴奋的抱拳道。
“开灯...”张怀玉小声嘟囔了一声,显然他并不知道开灯是什么意思,他怀疑是点灯,但这里是海上...点上灯很快就会被水熄灭,而且灯火的光芒怎么可能照得亮夜晚的战舰...大人有些开玩笑了。
夜幕很快降临,面对战场局势的崩盘,布莱德想到了撤退,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允许他撤退。
因为大乾的军舰速度很快,而且有加速往他们这边冲的势头,如果现在下令撤退,整个军心一旦崩溃,他们想走都走不掉。
耳边隆隆的炮火声,把布莱德吵的有些头疼,一条又一条不利的战报,更是让七省号上所有的舰队指挥官和海军司令们头皮发麻。
他们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碾压对面或是焦灼的战事,不至于不能全身而退。
但是他们明显大大低估了大乾的海军实力,现在就是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
“该死的布莱德!你竟敢骗我,大乾人这么厉害,你让德里斯总督号召我们来送死吗?”面对死亡,洛赫姆三兄弟的大哥率先发难。
他死死抓住摇晃不停的桅杆,脸上的神色难看至极。
“没错,布莱德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坏心,尼科伯爵不会放过你们俩的,这支舰队是他一辈子的私人心血,我们也是他最得力的手下,要是我们死了,你和德里斯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弗兰克也抓住栏杆,背靠船舷大叫起来。
有他们两个起头,其他舰队指挥官纷纷开口狂喷,甚至一度盖过了大乾的炮火声。
“布莱德,下令撤退吧!大乾人太强大了,我们不是对手。”英吉利海军司令尖声喊道,他现在后悔死上这条贼船了。
什么狗屁刺探情报,从印度赶过来,几乎把小命都快送走了。
卡勒姆就没见过这么大老远过来找死的人,自己就是一个白痴。
约翰总督真是太坑了。
卡勒姆十分懊恼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察觉出异常,大乾人既然能在吐蕃把他们哈米德的五万火枪兵干翻,怎么就不能在海上把荷兰人的舰队消灭?
这其中本来就应当有联系,一件件事情早就给自己警示了,可自己还是赶来送死,太愚蠢了!
卡勒姆哭丧着脸摇头,作为英吉利东印度公司的海军司令,卡勒姆就从来没有打过这么被动的仗。
其他两个海军司令也一样。
法兰西海军司令贝特朗的长卷发现在湿漉漉的,就跟一个刚刚从垃圾堆里爬起来的流浪汉一样,还有他的白衬和红裤...已经紧紧贴着身体仿佛湿掉的纸张,毫无尊贵可言,整个人像极了落魄的下层人。
在布莱德面前趾高气昂的阿索方也同样很狼狈,作为葡萄牙马六甲的海军司令,阿索方知道总督先生一直在暗中支持大乾的广州十三行,还联合其中一名大乾商人派出一支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