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盘带着部队来了。
白翟人跟在秦军的后方。
晋国这一边并没有袭击正在赶来的秦军或是白翟的部队,包括晋国的小弟也只是那么干看着。
“秦军约有六万,白翟人七八万。”楼令进行了目测。
时至今日,秦国的玩法已经跟多数列国不相同。
应该说,秦国是最先打破旧有规则的国家之一,他们很早之前就允许普通黎庶入伍,也就是不再严格限定“徒”以上身份的人才能作战。
晋国搞了“羡”这个阶层之后,其实也是打破了旧有的规则,只不过仍旧要求上阵的人起码要经过训练。
所谓的“训练”可不是单指格斗技巧,晋国的“羡”除了学习格斗技巧之外,还要训练阵列,听得懂基础的军令,等等之类。
搞“非限定”的秦国,他们不像晋国对入伍者的要求,弄得是一种想来就来的方式。等于说,好些秦人或许有个人的武勇,他们却是不会列阵,连基础的口令都无法理解。
秦国君臣难道不知道士兵不会列阵和听不懂口令的障碍吗?
不会列阵,无法组织起阵型,各自为战容易被有组织的敌军各个击破。
听不懂口令?连要干什么都不知道,哪来的协调性,一打起来就各种乱糟糟了。
秦国君臣当然知道不会列阵以及不懂口令的害处,只是秦国自有其国情在。
秦国向西不断扩张,戎人或狄人可不会跟他们约个地点,摆开阵势再进行交战。
实际上,秦军在向西开拓期间,每每打得就是突发的遭遇战,等同于没有那个时间列阵,更多需要依靠士兵的个人武勇。
秦穆公之前,秦国就已经在向西扩张,到秦君盘的时代,秦人向西开拓的时间已经长达百余年。
秦国融合了大量的狄人或是戎人,再加上秦国有许多保持游牧状态的秦人,很难像是其余列国那般维持军队的“纯洁”度。
再者,别说是百余年,几年的时间都足够改变很多,其中就包括了人的观念。
到了今日,秦国君臣哪怕知道士兵不会列阵以及听不懂口令,有人想要再改,讲实话就是难度挺大。
原因是一个规则的破坏,总有新的条例会成为规则。有新规则的形成,代表着一个崭新的群体站起来,想再去做什么修改,与之为敌的就是那个崭新群体了。
秦国还有一个很迫切的现实因素,半数以上的秦人以游牧为生。他们无法像农耕人口占多数的国家那般,某人有在非农耕期间能够打熬身体和修炼格斗技,随时随地能够找到人再一块训练列阵,同时教导他们得到某个口令要干什么事情。
其实,用看待游牧族裔的眼光,来定义当前的秦国会显得更合适。
历史长河之中,游牧族裔之中,极少才拥有精锐部队,哪怕是强盛一时的匈奴或蒙古,时不时会集结起来训练的士兵都不多,通常还是因为有某件事情必须去做。
比如冒顿训练军队,会响的箭射哪里,一众士兵必须无条件跟着射向那里,为的杀死自己的父亲夺位。
铁木真组建怯薛军,一开始真不是用来冲锋陷阵,其实是太过没有安全感,拿来保护自己用的。
再提一件可能是冷知识的事情。二十世纪时期,德三的特殊卫队,他们最初其实是找“衣架子”用作宣传用途,真不是奔着打造卫戍部队或野战部队去的。
“秦国君臣不缺血性。”楼令转头对魏颗说道。
他们一群人站在某个矮坡之上,几位卿大夫独处一个区域,其余人站在另一侧。
魏颗皱眉说道:“他们已经是蛮夷了。”
楼令并不是要夸赞秦人,纯粹就是讲事实。
拿现在来说,秦国君臣能不知道晋国来了三个满编军团,加上一众小弟的部队,合起来有超过十五万的大军吗?他们肯定知道!
既然秦国君臣明知道以晋国为首的联军有超过十五万的作战部队,没有足够的血性哪敢以劣势的兵力,明晃晃地就那般过来。
至于魏颗说秦人变成了蛮夷,有充足的证据来展示。
秦国融合了太多的戎人或狄人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秦国民风的转变,他们甚至还公开跟白翟结盟,做的很多事情也没有诸夏的“浪漫”了。
事实就是,保持诸夏风格的列国,没有一个国家偷袭是奔着大肆杀戮而去,秦国不止干了,还经常在公开场合引以为傲。
秦军选择在联军营盘附近的十二里驻营,方位处于西北方向。
白翟隔着秦军的营盘约八里,位处正北方向驻营。
晋国阵营这一边的众人,他们在秦军驻营期间就返回了营寨。
“还要麻烦单公派出使者前去,协商会盟的规矩。”栾书再一次点了单公朝的名字,还给指派了任务。
单公朝明确知道栾书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说道:“秦人与白狄结盟,他们还举兵一同前来,不复华夏了。”
尽管晋国才是这一次会盟的阵营老大,不是有单公朝代表周天子率军前来吗?
秦国君臣明确知道有周天子的代表在,他们抵达之后没有派人前来问候,不止是失去了君臣之仪,其实代表着失去更多。
所以了,仅仅是从秦君盘没有派人前来问候,真的可以让单公朝那说。
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