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朱元璋思索了好久:
“标儿,这事儿你看呢?”
朱标斩钉截铁:
“没有案卷、不录口供,何以确定妙龄女子自缢而亡?依儿臣看,此事当有隐情!”
“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出了这等丑闻,儿臣建议,马上收监此案所有人等,通判,仵作、衙役全部看管起来”
“另外,当从凤阳紧急召回李存义,在案情未明朗之前,令他闭门思过,内外不得交通!”
“至于此案所涉人员,应着大理寺、刑部、督察院三堂会审,给百姓一个公道”
朱雄英听得暗暗心惊:自己这个爹铁了心要把这件事儿闹大呀!
朱元璋坐在马上翻着眼看了看朱标,想了好久:
“成吧,这事儿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
“儿臣遵旨!”
.....
回宫之后,朱标直接拉着朱雄英进了文华殿,挥挥手把下边的人都赶了出去:
“说吧?一路上怎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孤!有什么事?”
“那个...老王头是不是父亲安排的?”
朱标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朱雄英:
“不是,怎么会这么问?”
“父亲是不是不待见李善长?”
“渍渍渍”朱标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朱雄英:
“原来孤的儿子还有这么笨的时候?孤还以为你什么都懂呐!”
朱雄英不明所以,朱标接着说道:
“你不是老说跟着孤的手段糙,学不到啥东西吗?”今儿个孤就教你点儿真才实料!”
“知道孤为什么不待见他们吗?”
“儿子不知!”
朱标挑了挑眉毛:“那你说,李善长在朝里怎么样?”
“呃...”朱雄英有些迟疑。
“有什么有说什么!”
“是”朱雄英顿了顿:
“毕竟是开国文臣之首,又当了那么多年的相国,虽说现在罢了相,但是皇爷爷对他还是十分信任,任他御史台的差事,甚至前两年胡惟庸案,李善长作为胡惟庸的恩师,皇爷爷也没有动他”
“所以,李善长门生故旧依然遍布朝野,还有相当一部分官员唯他马首是瞻,无人可以撼动!”
“那就是了!”朱标又摇了摇头,从旁边的匣子里拿出两本折子:
“这是副本,你看看”
朱雄英翻了翻:一份是老爷子批的,拨款十五万贯给云南用作灾民的抚恤和战后大军的赏赐。
还有一份是朱标批示的,发到吏部的云南官员任免名单,用的是东宫的名义。
看了半晌,朱雄英也没发现什么毛病:
“儿臣愚钝,父亲....”
“看看!”朱标咧嘴一笑:
“说你聪明吧,你比谁都聪明,说你笨吧,你比谁都笨!”
接了摇了摇头,顺手把折子接了过去,指着折子上的日期:“你皇爷爷这一份,是上个月十四日发到通政司,也是在十四日颁布给了户部。”
“孤这一份也是十四日提到了通政司,可却是在十五日才到了吏部”
“什么意思?你说说!”
朱雄英有些迟疑:“迟了一日?”
“真笨!”朱标深吸口气:
“这用你说?孤连算账都不会了?”
“孤是问你为什么会迟了一日!”
朱标眼看朱雄英还是不明所以,干脆直接挑明了:
“是有谁拿着官员升调的单子找谁商量去了?还是有人在拿着孤的恩典做人情?”
朱雄英心里有些迟疑:
“会不会是天晚了,通政司的官员太忙就留到第二日了?”
朱标点点头,倒是没什么反应:
“当然有你想的那种可能,但是雄英,你记住了,作为君王来说,任何事情你只要有怀疑,那就足够了”
“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找到证据的!”
朱雄英有些惊骇:“仅仅迟了一日父亲就怀疑是李善长...”
“娘的”日常儒雅的朱标十分难得的爆了粗口:“到底要老子怎么才能说的通?”
“你今儿个是不是把脑子忘到大营了?”
“这是一日的事情吗?”
“他不走,孤的政令甚至父皇的政令在朝廷就永远像隔了一层!”
“政令不通,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嘿嘿!”紧接着朱标憨憨的一笑,眼神中透着精明:
“自胡逆案之后,李善长深居简出,一向没有什么劣迹,但是今儿个的事儿,让孤抓到了机会”
朱标手握成拳:
不管是不是应天府的锅,但是让孤叨上了,就算是只蛤蟆,孤也得给他攥出尿来!”
“那父亲...”朱雄英再也不敢小看这个看着憨厚的老子了:
“这种小事儿可以波及到李善长吗”
“波及李善长?”朱标用看傻子的眼神瞅了眼朱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