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棣和徐达正在聊天的时候,傅友德大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兵丁抬着一只烤的滋滋冒油的全羊。
还没走进大帐,傅友德就开始大声的吆喝:
“大将军,听说有王妃亲手做的烧鹅?那末将可得尝尝!”
说着话走进了大帐,看着朱棣和徐达对面而坐,赶忙上前见礼:
“末将参见燕王殿下”
“哈哈”朱棣一笑,上前把傅友德搀起来,又用力的在傅友德的胸膛上锤了两下:
“颍川侯还是这么的中气十足!”
傅友德瞥了眼一直坐在椅子上没动弹的徐达,又看着朱棣满脸赔笑:
“蒙殿下惦记,末将这身子骨还成...末将还带了几坛子好酒,都是缴获元人的,等会咱们...”
傅友德话还没说完,徐达就瞥了他一眼:“军中饮酒,杖二十”
“嘿嘿”傅友德慢慢蹭到徐达身边:“大将军,燕王殿下来了...咱又不多喝,你看你,何必这么不近人情呢”
徐达还是面无表情:“军中饮酒,杖二十...不,你杖四十”
朱棣知道他这个老丈杆子的脾气,赶忙上前打着圆场:
“那咱这次就不喝,吃肉...来”
说着话,把旁边的食盒打开,端出来一只囫囵个儿的烧鹅对傅友德道:
“妙云这手烧鹅真不赖,平常从来不做,这次本王也是沾了大将军的光...”
傅友德也不客气,直接把鹅腿揪了下来,瞪着徐达狠狠的咬了一口。
接着朱棣又用小刀剌了一刀羊腿肉塞进嘴里:
“大将军,颍川侯,你们二位看今年元军会来犯边吗?”
“北平的百姓可太苦了,这天寒地冻的,万一...”
徐达倒是丝毫没有迟疑,这件事他想了很久了:
“他们来不来,臣不知”
“但以臣看来,元人要对北平用兵,也就那几个地方”
接着有些沉吟:
“潘家口、古北口、居庸关、紫荆关、喜峰口等诸地守军防务,臣都看过了,料想不会出什么差错”
“还有燕山,元军骑兵不擅攻城,亦不擅山林,燕山三卫也有一万五千人左右,依托地形他们也讨不得好”
“屯田也算稍有成色,再者元军自扩廓帖木儿死后,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大将了”
“防守...当是无虞”
朱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了想接着问道:
“那以大将军来看,父皇何时会调拨大军打出去?”
赶忙又接了一句:
“本王虽不喜疆场杀伐,但作为大明皇子亲王,元军犯我九州,亦当有同仇敌忾之心,马革裹尸之愿!”
“朝廷有所差遣,棣,义不容辞!”
徐达心里暗暗叹口气:北平诸卫的将士们虽看在皇上和自己的面子上,对于燕王十分恭顺。
但是军中是杀伐之地,一不留神就会丢了脑袋,谁敢把自己的命交代给一个没有打过几仗的娃娃手里!
想让诸将心服口服,让这个燕王的名头名副其实,怕不是还要几场大仗,真正树立燕王的恩威之后。
燕王急于表现,请战之心如此热烈,看来他是忍不住了......
接着就有些埋怨朱棣:调子定那么高干啥?
真的是,皇上要啥时候打仗,老夫怎么会知道,就算老夫知道,这种朝廷大事儿,老夫也不会跟你说!
也别用那一副慷慨激昂的眼神看着老夫,老夫土埋脖子的人了,不吃那一套!
想到这,徐达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坐在旁边就知道撕着嘴吃羊肉的傅友德,干巴巴的撂出来一句:
“臣不知”
看着徐达一副平淡的样子,朱棣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讪讪的笑了一声:“吃肉,吃肉...”
嘴里嚼着肉,接着说道:
“那大将军和颍川侯何时返京?”
“到了京城要替本王向父皇请罪,就说棣儿不孝,不能既为国尽忠,又承欢父皇膝下尽孝”
“棣儿在万里之外的北平遥祝父皇龙体康健,福寿康宁...”
“是”徐达拱了拱手:“臣一定带到”
“嘿嘿”一直没说话的傅友德咧嘴一笑,拿出帕子抹了抹油乎乎的大嘴:
“燕王殿下可是真有孝心...”
“哪里哪里...”朱棣有些自得的摆摆手,正要再说几句场面话,商业互捧一番,谁知道傅友德没惯着他,接茬又说道:
“不像咱家的两个兔崽子,咱到北平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给他爹写封信,真是王八羔子...”
呼呼的风声吹过,场面有些冷清......
如果有可能,朱棣真想点着他们的鼻子问问他们:
你们当兵的都这么聊天吗?一个老兵油子,问啥都不说,嘴绷那么严干啥?你可还是我老丈人呐!
一个就知道咧着嘴吃,好不容易说句话还呛人肺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