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离得不远,白毛细雨也不会太过狼狈,所以众人都是冒雨行路。
只是余光会不时的扫过徐俏儿。
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身影,众人的眼神也尽不相同。
徐膺绪有些不忍,李景隆带着同情,雷大虎目光呆滞,至于傅让就是完全的发愁,他是带着太子令旨来的。
太子的心意他也门清,为了糊弄老爷子嘛...只要见上一面,孤就可以跟老爷子说什么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可这副模样,怎么瞅也跟两小无猜不一样吧...
......
因为不常来,徐家的庄子显得有些简陋,不过客房倒是不少,可要是再加上朱雄英带的这些人,就有些不够用了。
不过都是军中的汉子,没那多的讲究,各自分了几间屋子打了通铺。
至于常升几人因为身份不一般,徐膺绪就给安排在徐允恭之前的屋子,还有几间不错的客房都给了他们。
而朱雄英住的是徐达的房间。
徐达不怎么来,又疼爱长孙女,这间屋子之前都是徐俏儿的,如今却被朱雄英鸠占鹊巢,可怜兮兮的挤到了客房。
朱雄英却没这个觉悟,之前和徐达下棋,老爷子还在莫愁湖输了一个别院呐,这次就当是利钱了。
把带着湿漉漉的衣裳脱下来,乐呵呵的四处转悠。
“殿下...殿下”傅让推开门,手里端着一碗姜汤:
“您用点儿?驱驱寒...”
“放那吧...”朱雄英乐呵呵的应一声:
“姜汤是你熬的?整个大锅多熬一些,让大伙都用些...”
“您厚道...”傅让陪着笑。
“徐家那里也送些过去吧...”朱雄英有些迟疑:
“总归是咱们做了上门的恶客...我这心里不落忍...”
“你那是不落忍吗?我瞅你笑话人家挺开心的...”傅让心里嘟囔着,脸上又是一副憨笑:
“您厚道...”
“身无长处,也就这点好了...”朱雄英摆摆手:
“之前一些贪官污吏,败坏国法,扰乱纲常,列位臣工请奏重罚,老是听皇爷爷念叨,说什么天饶一道,地饶一道,朕饶一道...”
“你也是知道的,我这自小跟皇爷爷长大,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沾染上了这一缕的菩萨心肠...”
“朕饶一道...”听着这句话,傅让还是一脸的憨笑:
“陛下德天仁厚...”
“嗯...”朱雄英满意的点点头:
“成,你忙完也下去吧,好好洗洗,不然淋了雨身上容易长虱子...”
“等雨停了咱们再上山转转...”
而另一边的徐俏儿显得有些狼狈,趴在床上不住的哽咽:
“还讲不讲理,我又没招你...你抢了我的车,又笑话我,还拿身份压我,现在连我家的房子都给抢去了...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无耻嗯...过分的人...”
她是天之骄女,从小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一边儿的丫鬟手里端着姜汤,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说是丫鬟,也不是丫鬟,她叫徐叶,是徐达旧部的女儿,爹死在战场上,她娘性子刚烈,刚伺候过头七,出了殃就一头攒死在了墓碑上。
全家就剩下这一根独苗孤苦无依,她娘临死前把她托付给了徐家,徐达感叹之余上奏朝廷给她立了贞节牌坊。
之后看年纪相仿,就让徐叶给徐俏儿做了一个玩伴。
“小姐...喝些姜汤吧,雨水寒重,莫染了风寒...”徐叶踟蹰半晌往前走了两步。
她比徐俏儿早来一天,尽管徐家没有拿她当下人的意思,可她还是认为自己要有些本分,早来一天拾掇拾掇屋子,结果刚拾掇好朱雄英就拎包入住了。
徐俏儿也不吭声,自顾的趴在床上哽咽,雨水和着泪水哭红了鼻头。
徐叶大把大把的往下掉头发,正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门外头却响起一道贱兮兮的声音:
“小乖乖?小乖乖?”
“在屋里不?二叔要进来了?”
徐膺绪端着一碗姜汤推门走了过来,看着徐俏儿梨花带雨的抽泣,有些苦口婆心的劝道:
“至于的嘛...淋了一身的雨也不梳洗梳洗...可真成了疯丫头了...”
“看我笑话是不?”徐俏儿抬头斜睨着看着徐膺绪,眼中还闪着泪光。
“哪能呐...”徐膺绪满脸赔笑:
“旁人你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二叔?二叔多疼你...”
徐膺绪嘴上一顿,有些语重心长的劝道:
“不是二叔说你,哪有直眉楞眼要跟人比试的,这是碰上殿下仁义...”
“再说了,子不言父过,臣不念君仇...皇长孙也是无心之言...话赶话顶到那了咋办?”
说着,他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一下,声音更小了些:
“眼看皇长孙都露了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