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想到这王然又笑了笑,推门走了出去:
“来人,备轿,去按察司...”
王然刚走出门口,李养汝在后头急忙的跟了一句:
“大人是要去找按察使是不?他前几天回乡省亲去了,不在衙门...”
王然一愣,又突然一拍脑门,这件事他也知道,这会儿想起来让他不住的骂骂咧咧:
“彼其娘之,不过年不过节的回乡省什么亲...”
按察司,是督察院在地方的下属衙门,对地方上的官儿有监察权。
同时也掌一省刑名、诉讼,这个权力和府衙有些重合,所以按察司只受理府衙搞不定的大案与要案。
更为关键的是按察使手里有兵。
而王然的心思很简单,既然按察使不在,那就找按察副使。
可他又突然想起来,山西按察司的副使之前平调云南了,新任副使还没到任,如今的按察司衙门只有一个五品的佥事处理常务。
“算求,佥事就佥事,只要能把按察司牵上就行...”
王然低头沉吟了半晌,坐轿来到了按察司。
可听按察司的经历官说他们的佥事大人正在家休沐,王然终于忍不住了。
彼其娘之!真是彼其娘之!
按察司都养的什么鸟官儿,这么自由的吗?本官在太原府忙的顾头不顾腚,好家伙,他们还有功夫休沐呐?
心里暗暗骂了半晌,最终他还是坐轿去佥事官的家...
......
山西按察司佥事郭桓,正在家练习书法。
一般来说,处理刑名的官都会在长相上体现出来,要墨面相阴狠刻薄,要不就长的严肃认真。
可郭桓却不然,他偏偏长了一副憨厚老实的圆脸,仔细看上去还有些诙谐,为人也颇为随和。
他这个人官运不旺,在按察司佥事任上一干就是十一年,如今也快五十了。
扭头看着一旁研磨的儿子,郭桓咂咂嘴,又颇为惆怅的叹了口气。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在山西做了十几年的官,不免染上山西的习惯。
吃饭是以面食为主,热腾腾的刀削面加上满满两大勺子的老陈醋拌一拌,就着大蒜吃的喷香,给个神仙都不换。
不仅吃饭如此,郭桓连说话也有一股晋地的风味:
“你说说你,啊?”
“干啥啥不行,不会种地也就算了,做买卖赔钱也不提了...”
“可你竟然连个举人都考不上...整天顶着个酸秀才的名声在外头招摇过市,我们是在山西做官,缺酸吗?”
郭桓的儿子叫郭正,是他爷爷给起的名字,随了他爹的长相,也是一脸的憨厚。
这会儿听了他爹的训话,郭正也羞臊了满脸,可还是有些尴尬的解释着:
“爹...这如何能比...谁说的种地比考举人还简单...”
“胡说!”郭桓脸色一板:
“老话不是说了?龙生龙,风生风,老鳖本是王八种儿...”
“你是文官的儿子,可你连个举人都考不上,这就是丢脸,丢你爹的脸!”
郭桓骂骂咧咧,随后面色一缓,又摊了摊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呢?”
“爹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朝独宠朱子,他朱尼姑、朱儿媳就那点儿讲义注解,你也快三十了,啊?这么多年死记硬背也该滚瓜烂熟了呀?”
“不是这样的...”郭正哭丧着脸解释:
“儿子背的那些,驴日的监考官都不考...”
“万变不离其宗...”郭桓又叹了口气:
“不论他怎么出题,核心的经义总归是不会变...”
“话再说回来...你爹我就是做刑律的,可你连大明律都不会背,这像话吗?”
看着儿子红着脸良久不吭声,郭桓又叹了口气,似乎要把一整年的气给叹完。
摇摇头刚拿起笔准备再写副对联,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撂下笔,指着儿子劈头盖脸的痛骂:
“这也都不说了,你...你连吃个包子都能咯掉大牙...”
听见这句话,郭正赶忙绷住嘴,把嘴闭的紧紧的,又有些丢脸的解释着:
“爹...”
“正常人谁能想到包子里头能包块儿石头...”
“混账!”郭桓猛地一拍桌子,戟指怒骂:
“正常人还没想到包子里头包大粪呐,咋,你也一口吃了?”
“你想想,就你这副熊样!明儿个我要是死了,你咋办?你指望啥养活你和你娘?”
“明年的乡试你要是再考不上!你回来甭叫我爹...”
“那叫啥?”郭正有些无辜的眨眨眼,抬头看着他爹。
郭桓抬手指了指儿子,才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有能耐你叫大哥...”
他们两个正闹腾着,府上的家丁突然走到门口:
“老爷,太原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