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死后,当化作英灵,护佑皇爷爷与皇祖母寿福永享,愿我大明江山不朽,山河无恙…父亲…父亲!”
朱标眼露精光,满面狐疑。
他抱着膀子站在朱元璋身后,皱着眉也不吭声,俨然一副人间清醒的样子。
很明显,他不信。
这让朱雄英心里一哆嗦,颤抖的向他伸出一只手,把话题转移到他身上:
“雄英不在后,父亲千万节身…冷天加衣、三餐强饭…如此…雄英便能报答父亲爱护之万一,可含笑九泉了…”
“呵呵呵…”
朱标心里冷笑一声,以他对朱雄英的理解,他现在有七成的把握朱雄英是在装病了!
有心拆穿,可瞅了一眼朱元璋,又默默的把放在腰带上的手放下。
“想要父慈子孝?那就给你个父慈子孝!”
心里冷笑着,朱标上前握住朱雄英的手,一副深情的样子:
“雄英!”
“俏儿…”朱雄英送了一口气,又扭头看着徐俏儿:
“俏儿…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年少时…我死后…你找个好人家…”
如今的徐俏儿真的已经双垂泪了。
她就像身怀六甲的时候吃了半斤的糕饼,可吃完了一看,糕饼过期了!
过期了还不算,原料竟然还是屎做的…
朱雄英,我求求你,别玩这么大…真的会出人命的!
朱元璋已经彻底爆发了,扭头看着跪了一地的太医,伸出脚,在前排的每个人身上挨个的踹,然后咆哮不已:
“你们谁能告诉咱!到底啥病啊!啊!”
他被朱雄英的那口血,影响了心神。
“臣等无能…”
朱元璋发了一通邪火,又坐在榻前紧紧的攥着朱雄英的手,正要说话,可他突然忍住了。
他伸手朝门外一指:
“去,把咱妹子叫来!”
“皇爷爷!”朱雄英倒吸一口冷气,慌忙把着朱元璋的手,显得有些凌乱:
“皇祖母也不是大夫,就不用劳动她老人家了,孙儿不想让她老人家伤心…”
“啊?”朱元璋觉得不对劲:
“你…你这句话咋不磕巴了?”
朱雄英暗叫一声坏了,刚才一急,忘装虚弱了…
然后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老爷子这句话,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接,只能用咳嗽掩饰尴尬…
朱元璋觉得不对劲,十分不对劲…大孙说的话不对劲,咳嗽的也不对劲…
不对!全都不对劲!
他眯了眯眼,正要细想,却被朱雄英一把拉住了手,把思路给打断了。
朱雄英深情的说道:
“皇爷爷皇帝至尊,却对孙儿百般爱护,从小养育身侧,孙儿涕零,可…可孙儿生平唯一憾事,就是未能亲赴疆场,以谢天下苍生…”
“让百姓知道,我大明的朱家,还愿意为天下尽忠~…”
“呵呵呵!”坐在床榻边儿上的朱标,面上还是一副伤心的样子,可他心里却笑的越来越变态。
这就对上了嘛!他敢让老太太过来吗?
他确定了,朱雄英在装病!
他深深知道。
他这个儿子,可以无耻的蒙所有人,可唯一不会的蒙,也绝对不会忤逆的,只有老太太!
更别提如今图穷匕见,说起北疆的事…
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了几圈,他得想了个办法,拆穿朱雄英!
想了想,他装作心神俱疲的虚弱模样,身躯前后抖动几下,像是坐不稳的样子,‘噗通’一声,一头栽倒在朱雄英的被子上。
“父亲!”
朱元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朱雄英‘蹭’的从被窝里窜出,把朱标翻过来抱在怀里。
朱标栽倒那一瞬间,他浑身发抖打着冷颤,他是真害怕了。
“别吓我啊,父亲…你!”
话刚说到一半,朱雄英的喉咙却像是突然塞了鸡毛一样哽塞住了。
他发现翻过身的朱标正直勾勾的瞪着眼,冷笑着盯着他。
场面尬住了。
朱雄英穿着一身洁白的小衣半跪在床上,身上挂着几个水壶,随着动作还不时的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他怀里的朱标嘴角噙着冷笑,脸色阴沉的吓人,手已经不自觉的伸到了腰带上。
朱元璋眨眨眼,眼神不住的在朱标与朱雄英的身上来回流转。
“你…嘶…嗯…哦…啊!”
从发懵到惊异,从惊异到沉思,再从沉思到恍然大悟,直到最后的勃然大怒。
一连串的感叹,让他的心态转瞬间,像是电光石火般的闪烁。
徐俏儿去报病的时候,他就不信,可到了这个屋里,他先是被朱雄英那口血吓了一跳。
后来觉得不对劲,可每回想要细琢磨的时候,就会被朱雄英的话给打断。
冷笑一声,他二话不说,扭头就抄起了挡门的门栓。
“我的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