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澄也回瞪了他一眼。
妈的这个面瓜怎么跟死了爹似的,逮谁跟谁斗啊。
“真是个草包...”练子宁有些瞧不起黄子澄。
起的都什么骚主意,大沙漠里抛下大军回京,你怎么不直接把太孙推到炉子里?
他略一沉吟,前站两步拱拱手:
“臣也附议...”
“如今战局诡谲,确是在大军中更为稳妥一些...只是粮草这...?”
他的话说了一半,留下了一半,然后扭头看着兵部尚书唐铎。
唐铎四下瞅瞅,发现大家伙都在看着他,立马再次换上了那副悲天悯人的哭丧脸:
“眼前要紧的关口不在粮食...去年陛下调拨二十万民夫,运粮至会州、松亭关...如今北疆的粮草足够我大军用至五月底...”
“可要紧的是粮道太长了,运力又有限...根据前几日的军报来看,如今我前线的大军,很多都是军中兵士自己背粮进入的大漠...”
“况且臣一直担心的是...如今这都四月初了,敌踪依旧皆无,前线大军要照这么找下去,不是个法儿啊...”
“要是再拖下去,怕是北疆的粮草就真的要告罄了...”
朱标站起身,又一巴掌拍在了书案上:
“孤让你们来,不是要你们议是否班师的问题,也不是考虑谁需要回京的问题!”
“如今十五万大军已经开出了塞外,那就索性一条道走到黑,厮杀出一个昏天暗地!”
“是...”徐允恭率先拱了拱手,脸色好看了很多。
打仗不就是得这样,在绝境中把握战机,哪有遇见点困难就想着班师的...
朱标又说道:
“雄英是孤的儿子,可前线十五万将士,又是谁的儿子!”
“是他自己要去的,他任的起这个性,就当的起这个命!”
“我大明只有战死的朱家人,没有逃回来的朱家人,哪儿的黄土不埋人!”
徐允恭又换上了和唐铎一样的表情,朱标喊一声,他就哆嗦一下,朱标再喊一声,他就再哆嗦一下。
偷偷扭头瞥了眼常升,发现他的一张脸也都跟死了爹似的皱在了一起,更难看。
“这下可好受多了...”
徐允恭的眉毛舒展了。
......
漠北,明军大营。
从进入沙漠后,整个大营,历经了两次断水、三次沙风,不小心被毒蛇咬死的,也有一些。
这是必然的事,间道行军,不走大路,可以缩短行军路线,也可以瞒的过元军的哨卡,但势必也会因为不熟悉路况,造成各种各样的问题。
如今,在一个地名叫游魂南道的地方,扎下了营地。
又断水了。
在大日头底下急行军一天了,所有的人都很疲惫,甚至有数百兵士因为缺水倒在了地上,为了争夺存水发生的械斗,更是不计其数。
看着士气低落的军士们,为了一小口水,抽出刀子彼此相向,甚至有的人趴在地上攥干马粪,用滴落的粪水去润湿干裂的嘴唇。
朱雄英觉得呼吸困难,心里充满了痛苦。
大明的兵只能战死,不能渴死。
他回头看着蓝铁心:
“找水源的斥候回来了吗?”
蓝铁心摇了摇头:
“大部分都已经回来了,只是...”
蓝铁心的话还没说完,朱雄英就已经知道了他想要说的答案,心情再一次的跌落谷底。
这种对于现状的无能为力,让他极为不适。
想了想,他再次来到了帅帐。
蓝玉对现状也是十分的忧虑。
他这是头一次作为主帅率领大军,带个拖油瓶不说,要是再把十五万大军渴死在戈壁滩上,那满门抄斩是小事,指不定后世史书就得给他安上一个蓝渴爱的威名。
所以朱雄英还没进门,就听见他的怒吼:
“再派二十队斥候,于方圆百里内搜寻水源,探查不到的,统统问斩!”
“还有!再晓喻营内诸将,戈壁上的水源都被沙土盖住了,说不准大营底下就有水源,要是哪个在本部营地里找到水源,本帅赏银五百嗯...一千嗯...一千五百...”
“赏银三千两!”朱雄英直接接住了他的话,然后对书记官重复道:
“只要有谁能解我大军燃眉之急的,赏银三千两,军官连升三级!”
书记官扭头看着蓝玉,蓝玉点了点头:
“三千就三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用印吧...”
“喏!”书记官拱了拱手,把军令印信上的赏银改成了三千,又加上了一句连升三级的话,之后拿起大将军印在上面盖了戳。
这期间,蓝玉沉默寡言,甚至连看图的兴致都没有了,也没有招呼刚才进帐的朱雄英。
这是一场不可预知的困难,他在思索大军的退路。
朱雄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