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东,今年三十四岁,福州人士,家中独子,是路瑞生的表姐的丈夫的堂哥。朱旭东家境优越,从小聪颖好学,被邻里誉为神童,十分有望鲤鱼跃龙门光宗耀祖。让人失望的是,朱神童从九岁开始,除了应付家里和先生检查,勉强背诵了一些先生教授的书目外,其余时间全部用来自学成才。无他,只是对这个世界感兴趣。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关心的就是为什么月有阴晴圆缺、家里吃的米粉是怎么做出来的、挂上帆后船为什么会走、为什么海水可以煮盐等等稀奇古怪的问题。
渐渐长大后,名满乡里的朱神童变成了人人摇头的朱神经。面对整天不知所云、神神叨叨的朱旭东,父母经过压迫、反抗、再压迫、再反抗后也彻底放弃,任由他自生自灭。
不过,要认真说起来,朱旭东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小的时候就是问题多了点,大了之后就是奇奇怪怪的想法多了点,从不作奸犯科。相反,朱神童仗着家境好,已经娶妻生子,平时和正常人无异。可只要让他痴迷到某种“好玩”的事情中,那是三天三夜不吃饭也无所谓。为此,这些年来,再好的家境也经不住他的折腾。在路瑞生找他之前,老父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老子作为老子,该对你尽的责任都尽到了,现在该你对自己儿女尽责任了。”说完,断绝了对他的经济援助。
朱旭东再怎么痴迷感兴趣的事情,对十二岁的儿子、九岁的女儿那也父爱如山。按他的尿性,应该也思考过为什么和老婆睡觉之后会生出小人。如今老父断了经济援助,尽管不相信父母会不给孙子、孙女饭吃,但是父亲的那句话还是深深的触动了他。对啊,不管怎么样,都得能够养活自己和孩子才是。
可是几十年来,他已经习惯了思考,从来没有为生计操心过,也知道这些年自己为了那些所谓的发明花了家里不少钱,否则老爹也不会下那个最后通牒。就在他想着是不是出去找份营生的时候,路瑞生的信来了。
不得不说路瑞生会对杂学感兴趣,也受到了朱旭东的影响。小时候走亲戚,有幸到朱家去做客,小路不免被朱旭东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吸引。比如,沉到水面下又沉不到底的潜水船等等。当然,小路虽然对那些事情感兴趣,但也没有经受住家里的压迫,不像朱旭东那么彻底,依然兼学传统儒学。
路瑞生在遇到苏圣平后,终于发现了一个比朱旭东更加牛逼的人物,关键是这个人物的想法看起来比朱旭东更加高明,而且人家还照样把书念得那么好。在研究苏圣平提出的那些“十个为什么”过程中,路瑞生不免将题目内容写信告知朱旭东,还请教了为何两个纸筒连上线后就能传声、眼睛先见光之后耳朵才听到声音等问题。朱旭东以前虽然研究很深,但是对这些问题却也没涉及过了,一下子也沉迷进去,这才导致了朱老爷子下达最后通牒。
朱旭东不是第一次接到路瑞生的信。早前路瑞生跟苏圣平介绍这么一号人的时候,苏圣平就让他邀请朱旭东来泉州交流学问。朱旭东接到信时正沉浸在研究问题当中,完全没有理会。路瑞生信里提出的为什么,朱旭东短时间内就能够知其然,还能举一反三,但却不知其所以然。如今又面临生计问题,再次接到路瑞生的信后,就决定到泉州碰碰运气。实在不行,也可以在泉州找份营生,毕竟在福州自己出去找工作,面子上总有点抹不开,泉州人生地不熟的,就没那么多忌讳。
朱旭东到了泉州后,先是和路瑞生、高捷一起继续研究那些问题,当时苏圣平正在处置香料岛事件,根本就忘了托路瑞生请人的事情,直到九月底的时候,苏圣平答应送给路瑞生他们的大礼兑现,两人这才见面。
复兴工业园最先落成的建筑不是别的,而是一座用围墙围起的名号叫做“科学研究院”的院子。院子在整个地块的东北侧,靠近东流河,从大门进去后,先是个池塘,假山、花木、小桥布置在其中。走过小桥,是一条用石板铺成的足有一丈宽的小路。走上小路,两侧是一幢幢两层大屋,每幢大屋都挂着一块牌匾,左手边依次是汉学、天文算学、营造、器械、农学研究所,右手边依次是格物、冶炼化工、地质地理、水利、航海(船舶)研究所。
道路尽头是一片空地,苏圣平介绍名曰操场,主要提供给所有研究人员锻炼身体和试验用,在操场的左侧是一个食堂和澡堂,右侧是一座图书楼,不过目前里面的书还不多。
带着朱旭东、路瑞生、高捷和找来的一大堆工匠粗略逛了一圈后,又带着他们走进了营造研究所,参观研究所内的房屋和设施。然后,苏圣平就站在营造研究所的院子里对着他们说:“目前,第一个进驻的就是营造研究所的工匠,”说完还拉着几个造房工匠出来,道:“就是这几位和他们的徒弟。大家现在所在的研究院就是他们营造的,此外还有大家看不到的,比如引排水沟渠等等。我和他们合作很长时间了,这些工匠都有着丰富的营造经验,只是以前没有人对他们的经验进行总结,目前已经请了书记帮他们搜集、整理营造资料,准备编印成书。大家所在研究所,也是给他们研究新的营造方式、材料的场所。”要不是大家看到了那几个老头确实是工业园造房的工匠,任谁都不会相信苏圣平花大价钱造出这些房子,竟然会是提供给工匠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