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牢狱中待了七天,蓝昭在外人面前,表现的依旧与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
每日除了带人喝酒吃肉,就是聊着那些男女之事,那群狱卒听着都感觉害臊。
什么一夜七次郎……什么夜御十女……
说到后面,蓝昭还起劲了,还来一本正经的分析起女性的生理构造……
思想封建的古人们,哪经得起他这样折腾。
外边的局势,已然是狂风暴雨,蓝昭却在此地无比安心,什么荒唐事都能做的出来。
直到,狱卒们闲聊时,蓝昭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件事情。
就在昨日夜间,锦衣卫的人马突然闯进韩国公李善长府邸,但后续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蓝昭忽然意识到。
太子朱标把自己从诏狱,毫无征兆地转移到刑部大牢,貌似是在换一种方法进行保护。
李善长,位列开国六国公之首,哪怕胡惟庸案事发,废了丞相制之后,依然是官居光禄大夫与太师,其门生故吏遍布朝野。
这次因为蓝玉当初截获的一封信件,重新将李善长拉进了权力旋涡当中。
“可能有些误会太子了……”
“李善长在朝中根基极深,胡惟庸已经死了,但我爹蓝玉还活着。”
“这个派系,可能会以为是蓝玉那厮,故意将李善长扳倒,如果我此刻身在牢狱之外,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仔细想想,事情发生的过于巧合。
朱家父子前脚要对李善长动手,后脚自己就因为私通北元被下狱。
总的来看,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而是布局已久的阴谋!
史书上记载,李善长被杀的原因,还是在当初胡惟庸谋逆,而其得知实情,却没有向老朱揭发,被定了个“大逆不道”的罪名,最终被杀。
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蓝昭找来那些狱卒,又掏出银子递给他们。
“几位兄弟,你们知不知道,外面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最初的牢头,那些狱卒和蓝昭来往也很密切。
见到有银子,更乐意为其述说情况。
“世子,您也不必担心,韩国公的案子应该牵扯不到你,而且等凉国公回来了,您就能恢复自由身了。”
蓝昭一脸八卦的样子,不以为意道:“本公子就是单纯好奇嘛,李善长可是被誉为大明开国以来,文臣第一人,连他都遭了大难,换做谁谁不好奇呀?”
“反正是听说,韩国公前些日子还找信国公汤和借兵呢,估摸着铁定想要造反!”
“瞎说什么呢,据我所知,借兵是为了建造府邸,怎么能说是造反呢?”
“韩国公家财万贯,要想建宅子,去外面出钱找些人来不就行,何必要借兵?”
狱卒们众说纷纭,所有情况都是稀里糊涂,完全没有一个准头。
但是,借兵之事,却是已经发生的了。
在蓝玉出征前,韩国公也派人将其请了过去,多半同样是为了借兵。
蓝玉平日有些居功自傲,但不代表他就是个任人驱使的蠢蛋。
谈及借兵,说了些托词就拒绝了。
算起来,从前到后也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蓝昭最怕李善长临死之时会进行攀咬。
“李老头,你最好死快一点,要不然整个淮西派系都得受你连累。”
蓝昭在心里默默想着,目光看向牢房中那唯一的一点光亮。
……
紫禁城,乾清宫。
锦衣卫都指挥使毛骧正站在朱元璋面前,嘴里不断述说着已经搜集到的罪证。
“陛下,韩国公李善长确有谋反之意。”
“两个月前,他先是找到信国公汤和,又找到凉国公蓝玉,说是要借三百兵勇修建府邸,但这两位国公无一不是严词拒绝。”
“至此之后,李善长并没有修建府邸,而是暗地里与许多淮西旧部进行联络,试图在朝堂中重新为其拉起声望,但效果明显不佳。”
“陛下当初惩戒其弟李存义时,李善长也在家中颇有怨言,说自己为大明立下不世之功,却没得到应有的待遇。”
“甚至近些日子,不断在说陛下……”
有些话,毛骧还没胆子一口气说出来。
朱元璋略有不满,冷声呵斥道:“有话就说,别支支吾吾。”
“李善长说,陛下猜忌之心极重,哪怕日后要治罪,不止是他,现存所有国公都得被陛下所诛杀……”
此话一出,朱元璋本来还有些平静的脸色,忽然变得阴厉起来。
“很好……很好。”
“借兵修建府邸,还只要三百兵勇。”
“若是汤和和蓝玉借给他八百兵勇,岂不是就敢效仿唐太宗李世民,也来搞一场玄武门之变?!”
朱元璋的声音接近怒吼。
毛骧低着头,不敢再有任何多余动作。
那股子令人胆寒的杀气,几乎在转瞬之间,充斥在乾清宫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