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般的疑问涌上心头。
真真假假,皆在眼前,难以分辨。
蓝昭也好,朱棣也罢,手段上都能做到滴水不漏,单从行迹上来看二人都没有太大问题。
最起码,眼下仍然臣服于皇权之下。
这场寒酸的接风宴就此开始。
看到蓝昭还站在一旁,朱棣主动邀请,并且还极为亲切地称呼道:“小昭,你也别愣着了,快坐下吧。”
“多谢燕王。”蓝昭浅笑道。
蓝昭倒也不客气,就在朱标身边的空位坐下。
对这桌菜肴,眼里有着藏不住的嫌弃。
蓝昭撇了撇嘴道:“我与太子在西安时,每一顿的珍馐花样百出,连面点都能雕出花来。”
“当然,我也能够理解,毕竟燕王在北平的日子很是清贫。”
“真可谓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啊!”
这八个字,通常情况下用于贬义。
在场之人,脸色全部变得僵硬。
朱标不满道:“小昭,怎么说话呢,注意场合!”
“太子,您千万别误会,我是在夸赞燕王呢。”
蓝昭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指向朱棣。
此般无礼行径,换做往常非得被直接查出去不可。
“人人都以为,身为藩王乃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燕王却能克己奉公,济世赈民,此为金玉之象。”
“至于败絮其中嘛,燕王与燕王妃除了外面一层华服,里边估计都是破衣烂衫,则对应着败絮之象。”
“在下比不上那些文臣,能够夸得天花乱坠。”
“只能引用‘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八字!”
讲歪理,属实是蓝昭的拿手好戏。
明明骂人的话,到他嘴里却成了夸人的,还没办法进行反驳。
并且,言语中还有股深深的讽刺意味。
朱标也听出来了。
蓝昭是在说,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燕王朱棣在逢场作戏而已。
“小昭,你不会心里还记着仇吧?”
燕王妃徐妙云忽然开口,还亲自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端到了蓝昭面前。
说起来,她还是蓝昭的大姨子呢。
徐妙云端起酒杯,柔情似水,温婉典雅。
“你与妙清成婚,说起来我们都是一家人。”
“当初身在京城,燕王奉旨意查案,那不过是为了秉公执法,更何况是关乎皇亲国戚的死亡,而且那时你也和豫王发生冲突,怀疑你是凶手也在情理之中。”
“查案手段上有些偏激,也是燕王迫不得已。”
“若是小昭因此记仇,我这个做妻子的,先替燕王自罚三杯,以示歉意。”
蓝昭急忙阻止,嘿嘿笑道:“姐姐,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我不否认还在记仇,但男人做事总得让他自己承担起来。”
“正如我当初剁了豫王的命根子,可没让妙清替我出去道歉挡刀。”
“姐姐,你觉得这话有理不?”
这下,氛卫就朝着锋芒毕露的方向走了过去。
徐妙云没想到蓝昭会这么不给面子。
初来乍到,便要给燕王一个下马威吗?
如果真的在这种场合,朱棣亲自道歉,那么他的藩王威望就会被蓝昭一巴掌打散。
这小子,用意深远!
蓝昭阴冷一笑,暗戳戳地思索着。
“朱棣,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想要以藩王身份对我形成压制,好让你能够更加名正言顺的对付我。”
“不好意思,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还得让你在我面前赔礼道歉!”
这与朱棣设想的局面完全不一样。
接风宴开始之前,他还想借着这个机会,把蓝昭的那些烂事给曝光出来。
现在可好,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先入为主。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朱棣的反应,包括朱标。
蓝昭依旧选择步步紧逼,他从徐妙云手上接过酒壶,将三个空酒杯倒满。
“燕王,咱们都是男人。”
“犯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我没杀豫王,而你却授意锦衣卫对我的义兄严刑拷打,这件事你不给个说法,岂不是欺辱凉国公府无人?”
蓝昭嘴里蹦出的每个字眼,都像是一把刀子横在朱棣的脖颈上。
朱棣咬着牙回应道:“那是为了办案!”
“办案难道就能徇私枉法?太子主办胡惟庸案、空印案、郭桓案时,哪一件案子没有讲究证据事实?”
“怎么就到了燕王这,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事急从权?”
“还是说,你真觉得我杀了豫王啊?”
蓝昭再一次发动攻势。
只见朱棣面色铁青,他甚至想直接拔刀砍了这个狗杂碎!
还是徐妙云感觉到不对劲,悄咪咪地扯了下朱棣的衣袖,低声道:“殿下,先退一步吧,太子还在呢。”
转瞬之间,朱棣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