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做到这种地步,继续对蓝昭发难,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
朝中文武百官的眼睛都在盯着呢。
蓝昭在四川那么拼命,难道是为了求得自身的荣华富贵吗?
在他们眼里,这次蓝昭算是把“仁义”二字给贯彻到了极致!
什么叫做仁义?无非是知恩图报!
太子妃常氏的养育之恩,太子朱标的赏识庇护之恩,而他却冒着被冠以重罪的风险,带着朱允熥奔波三千里。
凡事讲究论迹不论心。
从行迹上看,蓝昭此举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救之人,是你朱标的亲儿子,是你朱元璋的亲孙子!
这还不够对你朱家忠诚吗?
别说蓝昭在四川遇害,就算他返回京师被坐了冷板凳,都会有一大帮人为其打抱不平。
朱家父子又怎会不明白其中道理。
朱元璋感叹道:“怎么有种被蓝昭卖了,还要替他数钱的感觉?”
“没办法,谁让他那么忠君仁义呢,这件事情终归是做的没瑕疵。”朱标露出一抹苦笑。
想尽办法围追堵截,硬是没能把蓝昭给拦下来。
这一次,连杀心都起了,还是被他完美规避过去。
朱元璋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标儿,圣旨你自己写吧,咱先回宫歇着。”
朱标起身恭敬行礼:“恭送父皇。”
重新坐在龙案之前,除去圣旨外,还另外写了一封私人书信。
圣旨内容,无非是夸赞蓝昭的行迹,然后再把他从正四品的指挥佥事升到从三品的指挥同知。
书信当中,则是截然不同,有着一种低头示弱的意味。
也在恳求蓝昭,不要将此事扩大化。
书信与圣旨落成之后,朱标叫来专人护送,吩咐道:“八百里加急,尽快送到蓝昭手里,他现在人应该是在成都府。”
“末将这就去办。”
随后,朱标又叫来蓝玉。
毕竟出了这档子事情,蓝玉脸色也并不好看,行礼过后一言不发。
“舅舅,陕甘一带的战报你应该看了,什么时候打算带兵平乱?”
朱标低头处理着政务,嘴里还不忘分心军务。
蓝玉淡淡道:“臣身体抱恙,无法出征,还望太子殿下能够体量。”
“别在孤面前说这话,你八百年不带生一次病,又怎么会在这种节骨眼上身体抱恙?”朱标说。
“心病。”
“那孤就替你好好治一治。”
朱标拿起之前写好的两份草稿,塞到了蓝玉手中。
“舅舅,圣旨已经送往成都府,这次无需你强行带走小昭,孤已令他从四川直接前往甘肃。”
“到时你们可就真是上阵父子兵了。”
“这样难道还治不好你的心病?”
蓝玉先是一愣,看清楚上面的字眼过后,笑容在脸上暴露无遗。
“哎呦!太子殿下,您怎么不早和臣说呀!”
“臣等会就回家收拾行装,立马前往甘肃平乱!”
“这一次,保证不会辜负太子与殿下的厚望!”
这老莽夫,态度立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朱标也是哭笑不得。
作为君主,可以妥协,但绝不能认错。
朱标内心承认,自己这件事情做错了,给蓝家父子一个下台阶的机会,他们就必须接着。
本以为蓝玉祛除心病,就能够好好带兵,没想到他这种时候开始起劲。
“太子殿下,不是臣在抱怨,允熥是常妃的亲生骨肉,您此次做的确实残忍了些。”
朱标脸色一寒,厉声道:“够了!此事到此为止,无需再度提及!”
“臣明白……”
蓝玉畏畏缩缩地低下头。
整个朝廷,他不怕任何人,就怕眼前的朱标和老态龙钟的朱元璋。
儿子的性命也还在人家手里捏着呢。
蓝玉告退之时,不经意间冷眼看向朱标。
他也知道,朱家父子想册立太孙,而最佳人选是朱允炆。
蓝玉与一众淮西勋贵都不会愿意。
他们想要的是一个能彻底站在淮西派系身前的皇帝。
最好,能够玩弄于股掌之间。
……
成都府,蜀王府。
初来乍到之时,蓝昭目光在院中四处扫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蜀王朱椿笑问道:“你是在找蜀王妃吧?”
“我姐人呢?”
彼此对话之时,瞳孔里没有半点善意,那帮王府护卫都在直勾勾盯着蓝昭。
朱椿就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端坐着。
“先别急着找她,不妨和本王说说,朱桂究竟是怎么死的。”
“既然来了蜀王府,这件事情你就必须要有个交代。”
“那可是本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朱椿看似温文尔雅,实际也是包藏心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