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国公抽调不出那么多人手。”
蓝昭仍然直言相告,宋晟则面带歉意道:“那不好意思,末将宁愿拒接军令!”
这次,蓝昭本来就没打算以权势压人。
毕竟凉州卫都是宋晟的亲信,即便把他换下去了,手底下军心不齐,照样会影响到大局。
“宋将军,我只和你说一句话。”
“风险与收益永远是正正比。”
“不妨与我来看看地图!”
蓝昭起身走到地图前,指向罕东地区,正声道:“这一块区域有着非常大的战略纵深,兵部早就议定,五年之内要将罕东收入囊中。”
“可五年时间太久了,我现在只想争取朝夕!”
“我与你共同率军,奇袭赤斤,这样就能伪造成要进攻蒙古的趋势,而凉国公会随即率主力大军攻入祁连山脉一带。”
“祁者孙则一定会进行回援,来攻击我们的后背,凉国公则顺势进入罕东,形成两面合围的局势。”
宋晟显然听进去了,但提出疑问:“这样的话,我们就是腹背受敌,前面是蒙古部落,后面是西北匪患。”
“别说五千人,哪怕带着五万人过去,都有可能造成全军覆没的凄惨结局。”
“这实在太过冒险了,末将实在难以遵从!”
蓝昭耐心劝慰道:“一味守成,又怎么能干的成事情呢,难道你真想等到五年之后再掌控罕东?白白在这贫瘠之地浪费五年时间?”
“宋将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也要想想自己有几个五年。”
“假如在这一个月内,我们与凉国公协力清剿西北匪患,彻底做到封锁罕东,那将是不世之功!”
“以后等班师回朝,最少能封你一个侯爵,子子孙孙世袭罔替,还有你那宋家族谱,都得给你单开一页!”
不得不说,蓝昭忽悠人的本事实在高明。
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宋晟的态度变得松软下来。
蓝昭继而补充道:“而且又不是只让你冲锋陷阵,我会和你一起马踏连营,在罕东后方搅他一个天翻地覆!”
“大人……您先让我考虑考虑,成吗?”
宋晟死死凝视着地图,手指不断在几条路线上摩挲。
脑海中也在认真思考,蓝昭的战术到底是否可行?
从凉州一线直逼赤斤,假攻蒙古,真攻罕东,只要成了的确能够让西北一带尽归大明,败了那就是粉身碎骨。
这也会为日后进攻鞑靼提供一些优势。
有着西北的战略纵深,四川、陕西、山西三地的兵就不用往东北走,而是直接从西番罕东之地进军。
中间得节省多少时间与精力啊!
“宋将军,还有一点你也得考虑清楚。”
“西北常年匪患不断,皆因祁者孙与罕东首领哈昝沆瀣一气。”
“攻克罕东是迟早的事,但彻底剿匪不但是军功,还是民功。”
“到时候,陕甘一带的百姓都会念及你宋将军的恩情,毕竟是你的一念之间,让他们再也不必担心匪患!”
该捧高帽子的时候,蓝昭是半点都不含糊。
宋晟被哄得心花怒放。
哪个武将不想着浴血沙场,然后为国为民建功立业?
蓝昭之所以这么客气,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宋晟,在历史上就是明朝初年的名将,靖难之役前就和自己老爹有过多次配合,将明军的名声远扬西域。
按照道理来说,这家伙在蓝玉案的时候,也会遭到清算,但最后还是活到了永乐年间,被朱棣十分器重,封侯爵位,拜平羌将军,领命镇守凉州。
就连他的两个儿子,到后来都娶了朱棣的女儿,死后更是被追封为宁国公。
说明宋晟的确有些真本事。
蓝昭则要借着此战,将其完全变成蓝家的心腹。
大帐之中,陷入沉默。
宋晟咬了咬牙,终于彻底狠下心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大人,末将这次与你走一遭罕东腹地!”
“入夏之前,我们一起将大胜战报送到朝廷,这也好告慰我父兄的在天之灵!”
闻听此言,蓝昭拱手作揖,朗声道:“将军实在明智,我此行也会将周边的锦衣卫都给调集过来,满打满算能在凉州卫的基础上凑齐六千人。”
“以急行军规模,沿着祁连山脉攻袭赤斤。”
“如果可以,不妨也可以和鞑靼来一次正面厮杀!”
言语之间,蓝昭不自觉地透露出一股杀气,脸上还带着一抹狞笑。
这让宋晟看着有些发愣,不由得暗自感叹。
“真不愧是凉国公的儿子,那股悍劲简直如出一辙!”
“奇袭赤金还不够,都想进入蒙古和鞑靼厮杀。”
“言语虽狂,但似乎不是不可行。”
大明立国以来,北方战事十场有九场是大胜,明军战斗力明显强于那些北方鞑子。
这就完全没什么好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