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
随行的朱允熥,很是亲切的叫了声“舅爷”。
蓝玉顿时高兴的不得了!
这毕竟,是常妃唯一在世的儿子。
常妃嫁进东宫前,大多数日子都是在蓝家生活着,在蓝玉眼里她和亲女儿蓝灵没什么区别。
在他心里,朱允熥才是正儿八经的太孙人选。
蓝玉也明白,蓝家立储之事,臣子还是少插嘴的为好,今日权当做亲戚造访。
朱标在凉国公府逗留了很久。
直到,太子府来了一名属官,说有事情要禀报,神色上却显得有些忌惮。
朱标坦然道:“凉国公是自己人,不必过多避讳,直说就是。”
“禀告太子殿下,兵部发来公文,说是定远县被激起民变,请您回太子府议事,兵部尚书秦逵以及魏国公徐辉祖都在太子府等待。”
民变?
听到这个字眼,朱标第一反应是疑惑,而蓝玉却是震惊。
不等蓝玉多问,朱标主动邀请道:“舅舅,您现在病情如何,能和孤去一趟太子府么?”
“当然可以!”蓝玉说。
“那好,回紫禁城!”
途中,朱标和蓝玉同乘车驾。
蓝玉不敢置信道:“太子殿下,臣在定远养病期间,那里的百姓苦是苦了点,但绝不至于会被激起民变!”
“兵部既然说是民变,就说明动乱着实不小,否则也不会叫上徐辉祖了。”
此刻,朱标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以前那些淮西勋贵的老家,时常出现类似的事情,但他们却称之为“刁民作乱”。
还不是被地主豪强欺压的受不了,报官的时候又官官相护,走投无路才会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
朝廷给出的解决方法,向来都是由凤阳府衙带兵镇压。
十次有九次,都捅不到朱元璋或者朱标的面前,但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情况。
这次却是越过了凤阳府,由兵部主动提出议事。
看来,麻烦不小。
叫上蓝玉,其一因为他是定远人,其二他还是朝廷的大将军。
如果真是大规模民变,就必须出动军队镇压。
蓝玉多多少少能提供一些意见,而且定远当地有不少豪强,都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弹压民变是一回事,问责根源又是另外一回事。
因此,蓝玉必须到场。
太子府议事房,兵部尚书秦逵,以及中军都督府同知,也就是魏国公徐辉祖,但有个人很不合事宜地出现在这里。
周王,朱橚。
朱标眉头紧蹙,毫不客气地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禀告太子殿下,周王殿下得知定远县生出民变,他也掌握了些许情况,想要与会来向您禀报。”秦逵解释道。
这么说,在这场会议开始前,兵部尚书就和朱橚搞到一起去了?
朱标有种直觉。
此次民变,恐怕和之前的那桩案子有关。
把徐辉祖叫来,是要准备出兵弹压,到时候从五军都督府中挑选人手,就要经过他这个中军都督同知了。
朱标略显不悦,催促道:“还是说正事吧,定远那边情况怎么样?”
“就在昨夜拂晓,定远一处名为陈家庄的村落,有六个农户持锄头砸死了当地的乡长,定远县衙欲派人将六名罪人捕获,但县衙衙役刚到时就被陈家庄的那群刁民扣押,并且乱棍打死。”
“根据定远知县王桓之的急报,今日上午陈家庄聚集了约有七百余名男丁,皆持农具朝着县城进发,沿途每经富户,便是烧杀抢掠!”
“这份急报,也是两刻钟前到的紫禁城。”
朱标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现在快临近傍晚,时间上确实符合急报上说的。
“既然说是民变,总得有个缘由,别一口一个刁民!”
秦逵忌惮地看了一眼蓝玉,又把话语权交给了朱橚,说道:“其中缘由,周王殿下应该知道一些。”
朱橚适时起身,恭敬道:“太子殿下,臣弟在定远查案期间,对于当地民生有过些许了解。”
“那个陈家庄,历来民风彪悍,掌管那片地界的乡长,似乎看上了陈家庄的一个闺女,平日里欺压乡里惯了,便将那闺女抢回家中强暴。”
“臣弟当时以为是流言,并没有放在心里,但此事事发过后则回想起来,恐怕与这个原因有关。”
实际情况,的确如此。
可为什么朱橚会和秦逵勾搭到一起,收到急报后他也会立马赶来,这是个疑点。
朱橚立马给出解释。
“太子殿下,当时兵部要梳理开封的一些军务,有些遗留问题没得到解决,正好臣弟还在京师,秦尚书便邀请臣弟去兵部议事,正好遇到了这份急报。”
解释很完美,挑不出半点毛病。
朱标懒得继续猜疑,解决民变之事更为要紧。
“急报是上午到的,七百人拿着农具,如此威势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