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清楚儒者大人寿数或许所剩无几,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仅仅好奇自己是如何躲过体宗八长老和余家蛇头的追杀再来到南海的这个过程罢了。
以他当时金丹期的修为,即便有深海老人的大力相助,若没有逆天机缘,绝对是束手就擒引颈待戮的凄惨下场。
于他而言,目的已达,其他接下来的,已涉及到自己的秘密,就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
至于老人为什么只能留在药居而不能自由行动,其实在他方才稍微放开本身的气息,雪瞳照见下,王路已经看到。
这一幕,让他唏嘘不已,却只能装着一无所知平和如常的样子。
先前所言的“两千多年前外人便认定他已亡去”之说,确为如此。
儒者大人并非侏儒,而是残躯。
他的下半身是利用大法力或别的灵材生生造出,一般人受如此重伤早就死掉,他却奇迹般地活到了现在,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神迹,且是活生生发生于自己眼前铁定如山的神迹。
作为力道之修,他清楚无误地明白,肉身对于修炼者的重要性,他是修士一切的根本,是每个人存于世的定世之基,里面包含着无穷无尽的神奇力量,但凡有丝毫的损伤,都会对修为产生深远的影响,意义之大,不言而喻。
儒者大人却重铸躯体,还修炼到当下的高绝之境,此中的忍受、痛苦与坚持,令人震撼,让他动容。
儒者大人并不知道王路把他看穿,他非常欣赏王路的直率与应变。
不仅心细如发讨人喜欢,实力更是远超他人力道坚深,这让他依稀看到了两千多年前深海的模样,而且,似乎还要比深海高了那么一丝。
嘿,有趣的小家伙,真是见猎心喜,难怪深海会忍不住出手保你一命。
他笑道:“小王路,你是如何知道我药居二楼的置换阁的?”
“禀老大,因为小子有这个,嘿,再加上银鸾轩银七大人的作保,就是这样子。”
王路活络地把金銮令恭敬递出,儒者大人只是轻飘飘瞥了一眼,反而银七让他来了兴趣,忙问道:“天云秘境最后那刻,银七以元婴中期大战体宗和余家两位几乎接近半步化神强者,把你救下的这一幕可谓石破天惊,一战惊天,由于他的发动快到巅毫,任何人都没有留下此战的留影,作为当事人,你可得好生给我细细讲讲他黄泉第一殿主秦广王的异象和第十殿主轮转王极尽惊艳“轮转虹桥”的身法。”
“哈哈,当然了,只要说得好,作为回报,我也给你摆摆有关黄泉的秘闻,一定让你大开眼界,不虚此行。”
儒者大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的笑意,仿佛有一种洞悉他人心中秘密的神奇能力。
听到“黄泉的秘闻”五个字,王路眼中蓦地精光爆闪。
当初离开银宫,那个神秘仿自天外而来的声音时不时在他耳边不停回响:
“无尽黄泉。”
这可是关系到自己接下来最重要道途的后续功法啊。
凭借当下《六符诀》上册,虽然能够步入化神期,但已然到了尽头,必须找到中册,才能更进一步。
而银宫提及的中册就藏于“无尽黄泉”。
之后,不管他如何挖空心思地四处打探,均一无所获,就连雄霸天下的银鸾轩都闻所未闻,更别说留下点什么有用的只言片语。
令他非常泄气,焦急万分。
于是,在他一头雾水,如无头苍蝇乱飞之际,不知有意还是特意,儒者大人就这番轻描淡写如划破迷雾的那道光把“它”说了出来。
王路缘何不喜,欣喜若狂。
他飞快道:“当时,余家青年蛇头和体宗八长老守株待兔,在我无法幸免,银七大人如神兵天降,直接挡下两人神通,再借助银鸾轩的名头和话语激怒二人,此间传音于我,让我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紧接着,大人以眼花缭乱和令人猝不及防之速,刹那间把秦广王异象唤出,神笔于生死簿疾点,对方须臾间陷入某种迷惘,我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登时发动中级低阶血遁符,逃出生天。在我遁出千里的瞬间,只觉方才离开时所在的空间忽然变得极其松动,只见一道彩虹如崩雷闪电弹指间划过长空,宛转不见。后来,我才知道,银七大人竟然练出了万古独一的“轮转虹桥”之法,获悉他躲过此劫,我激动得差点落泪。”
王路说起这段经历,愈发投入动情,神情幽深,脸色郑重,言语颤颤,音如激浪。
为了生存和修为,每个人都在尔虞我诈,两面三刀,你死我活。
儒者大人见此,不禁暗自点头,修仙界如他般承情重义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他收起笑容,小手一挥,一轮浓厚血阳骤然爆开,眼中露出两缕探究之态。
数息后,在感应一切如常,正色着一字一句道:“两千多年前,原本必死无疑的我,在深海的以命相搏下,得以一息尚存,之前功法已不能再修,无法之下唯有转修鬼道,修习的过程中,一些来自远古的零星碎片不知从何而来无端钻入脑海。”
“那时,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难不成有绝强神通者想要在我修炼有成,鸠占鹊巢,把我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