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刚叹道:“化神期的寿数四千年就是尽头,我现在已三千一百岁,以我的资质和天赋,个人的事自己最清楚,基本上算是到头了。若不是担任着副轩主有相应的天材地宝保着命,最多一百载就会老去,如今还能坚持四百年。”
听着听着,银十九心里很不是滋味,双眼微红的喊了一声爹。
聂刚从容的笑了笑,开口道:“生死有命,该来的总归会来。正好趁着今天的闲暇,我也给你好好讲讲我们银銮轩的一些隐秘。”
“嗯。”
银十九平复下来。
他没有坐下,而是恭敬的站在聂刚的身前,心里五味杂陈。
自娘亲去世后,他才发现以往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父亲正慢慢的老去,一股深深的内疚自责后悔萦绕着他。
以前,不管聂刚说什么,自己就是和他反着干,若不是娘亲的调和以及关怀,他早就不认这个爹了。
自己真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世上,虎毒不食子,有哪个父母会害自己的孩子?
爹娘之爱,才是深爱,大爱,至爱。
从此,他收敛心性,闭关勤修苦练,凭借着超人一天赋,结合自身的条件,散功重修。
之后,他越发珍惜聂刚还在的每一天,终于在第八百一十一个年头踏破化神天关。
此时,他信心倍增,因为离尊位之争还有一百五十年之久。
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他要让父亲看到自己的成长,并以他为骄傲。
而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帮手,就是西漠梦幻宗曾救了他一命被银七大人赞不绝口的符魔王路。
只是茫茫人海,想找一个人如恒星沙数,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何况是他们聂家。
他立即动用家族的一切资源,经四十年的找寻并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了足以可信任还能助他夺取尊位的王路。
哪知,事实却给了他当头棒喝,震得他遍体生寒!
因为对方已被招揽,且还是他们聂家死对头的秦家。
他并没有灰心丧气更没有气急败坏,而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想了十年,正打算放弃时,父亲告诉他,本次尊位的争夺将会前所未有的凶险,结局难料。
银十九仍然清楚且深刻的记得,北疆的麻布山脉,在把糜天华袭杀后、王路不辞而别的场景。
他是不愿自己和彩盈再有掺和,以免性命之忧。
兄弟如此,夫复何求。
为此,他终是放下。
寻到王路后,他时刻关注着秦慧的一举一动,甚至在她最需要帮助时,义无反顾的伸出援助之手,还暗中为她解决了不少的魑魅魍魉。
而为了更好的把控秦慧这个大敌,他甚至不惜动用了一生中仅有的两次机会。
现在是潜伏期,还不会让他得到什么,时间一久,就是一颗极为厉害的棋子。
秦慧,他不得不防一手。
心念电转间,聂刚的话在耳边响起:“奇正秘境一个奇道,一个正道。奇道在于一个“变”字,只要你有足够多的办法去应对它层出不穷的变幻莫测,就可立于不败之地。王路不仅做到了,甚至进一步的把秦慧推了上去。一切看似美好,其中却暗藏杀机。坏就坏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当他从奇道转入正道,他的一骑绝尘自会引起他人的不忿,在找上他不敌时,关键的时候就到了。”
听到此处,银十九隐有所觉,描述道:“比如孩子在不敌他,心里定会生出“如何才能对付他”的想法,我打不过,不代表别人打不过,别人打不过,那么,两人,三人,甚至所有人……”
说着说着,他不禁面露沉色。
聂刚点头同意道:“是的,其实最终的三个候选人就是个圈套,奇正秘境也从来没有分开一说,奇中有正,正中有奇,千变万化只是它的表象,定身不死才是真正的正道!”
“啊!”
聂刚一席话说得抑扬顿挫,杀气凛凛,是他三千多年来对修仙对生命对人性的思考和总结。
是血一般残酷的事实。
听在银十九耳中无异于平地惊雷,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聂刚再言道:“王路带来的后果,可以说将被群起而攻之。凭什么你就独得其位,所有人都会不约而同的想到一块去,先把最强者绞杀,再论其他。别说王路厉害到令人发指,但没有到只手遮天的地步,都会被毫无意外的送去黄泉。而,秦慧也会跟着完蛋,两人看似坐山观虎斗,实则危机正在悄无声息的靠近,他们已是岌岌可危而不可得。如果两人没有这样的认知和反省,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所有人都在盯着那所谓的、三个诱饵般的位置,什么三个候选人,不过是绵里藏针,完全的胡说八道。尊位只有一个,何来三个!不管何人,只要妄想着“最终的候选人”这六个字,下场皆尽一样,离死也就不远了。反而蠢蠢欲动又引而不发者才会成为真正的候选人,当强者都死得差不多,自然而然,也就成了。”
“这才是智者所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