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泽就是李安泽
西南一个混饭的,说是医师,但是资质平平,医术平平,人也极为懒散,总之就是浑身上下都是平平无奇
李安泽有个师父——方医师,也是个平平无奇的老头,李安泽不知道他多少岁,不知道他来自哪,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他让别人叫他方医师,所以李安泽就知道他姓方,六年前老头收留了他,后来就一直跟着老头学习医术,老头的医术也不怎么样,师徒俩在在中原混不下去了,只能来这南靖国境内最乱的地方讨生活
没办法,乱就有伤员,有伤员就有医师嘛
这个地方叫长河,两个人住在长河一个没人管辖的难民区,这里附近都没房子,随处可见都是难民营帐
有的人逃了,有的伤了残了走不掉,有的麻木的守着故土
难民区附近都是驻扎的营地,里面的士兵组成各式各样的兵团,靠着西边的混乱森林捕杀兽类为生
李安泽刚住进来的时候,夜夜惊醒,听着营帐外传来痛苦呻吟以及兽类的嚎叫,他是怕的,现在他倒是也习惯了,来了病人就看病,或是帮师父打打杂,兴致来了翻几页医书,亦或者是附近转转看一看那些已经动弹不了的病人,困了就倒头大睡,天上霹雷也霹不醒他,然后再是早上被闯入营帐的病患摇醒,随手抹一把脸,开启新的一天
他是这时候记住她的,迟安述,准确的说,那个时候的她叫赵元
李安泽是被吵醒的,外面唧唧咋咋的,特别热闹,李安泽睁开眼,翻了个身又闭上,声音却是都钻进了耳朵,凄厉的喊叫
“你们不能抓走我男人!你们不能抓走我男人!你们不能抓走我男人!”
重拳入肉的声音,痛吟声,哭喊声,还有细细簌簌小声议论的声音
叫声一声比一声尖锐,刺得李安泽再是睡不着,翻身坐了起来,在床上呆呆的坐了两三秒,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出了营帐
一捞开帘子,刺眼的光线和绝望的哭喊都瞬间穿透进了他,李安泽挠了挠凌乱的头发,朝着事发地看去,就在不远处,三个大男人正围殴一个女人,女人躺在地上,被他们围着中间,狠狠的踢着,女人痛苦的蜷缩着身体,脸上已经全是吐出的血,嘴里却仍就是叫喊着
“你们不能抓走我男人、、、”
而她的男人此时被两人押着,满脸焦急,却并不反抗
周围的人几乎都出来了,女人围成一团不忿的窃窃私语,男人各个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阻止
李安泽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上前吆喝了一句
“好了好了,兄弟们别打了别打了,解解气”揽着三人走远几步“我这有上好的止血膏,您一人一个,就当给我一个面子,消消气,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三人上下打量着李安泽,李安泽一脸谄媚的把止血膏塞到每人的手里
“军爷们是要找参军的先锋,我懂我懂,这个、、、”李安泽指了指几步远那个被打的女人“她她她不懂事,冲撞了军爷,军爷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她”
三人相互看了看,又看了眼手里的止血膏,为首的一人伸出食指指了指李安泽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是是是”李安泽弓着腰连连点头“以后兄弟们有个啥毛病的,尽管吩咐,不收钱”
为首的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李安泽的肩膀,五人压着那个被抓的男人走了
李安泽目送着他们走远,回过身,目光落在了身后,被打女人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一个瘦得像个干柴的姑娘
后来李安泽每次竭力回想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他都记不清她的样貌了,只记得那种李安泽说不上来的冷,是似乎什么都无法触动她的冷,是她这年纪本不该的冷
方医师快步走了上来,切住了女人的脉搏,朝着跟着他上来的两个男人使了使眼色,两人立刻会意,抬着女人就去了方医师平时医治的营帐,方医师站起来对着一旁看着他的姑娘叹了口气
“你娘没什么大事”
然后又转头瞪了眼李安泽,李安泽无奈的摊了摊手,方医师胡子一吹,走了
李安泽又看向姑娘,姑娘此时也在看着他,四目相对,只听姑娘说了声
“谢谢”
李安泽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小事情,你快去看看你娘怎么样了”
姑娘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方医师的营帐
李安泽四周看了看,对着周围的人笑了笑,走进了自己的营帐,翻了翻正阴干的药材,又翻了翻几页医书,有些坐不住,于是起身去了方医师的营帐
掀开帘子,方医师看了过来,没好气的瞪了李安泽一眼,然后又继续号着面前的病人的脉,李安泽看着没事干,默默的走到方医师的药台,磨药粉
“好,没问题,还是那个药方,照着原来的吃,再三天就好了,去吧”
“好,谢谢方医师”
李安泽听着动静,人一走,迅速走到了方医师的身边
“老头,那母女走了?”
方医师没好气的收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