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正的有才之士,是不会因为这种现象而随波逐流的。比如俞敏的公子俞宏,在报到当日,天不亮就骑着麒麟启程,路上都还在苦读一些极有难度的书籍,就连一路带着豪奴的队伍,骑着麒麟从他后面赶上来,他都没有注意到。寻常世家子弟,若非将门,能拥有一两头麒麟,就已经非常厉害了。而这一支队伍,所有的锦衣豪奴都骑在雄壮的麒麟上,簇拥着中间的一位少年。
俞宏并不把这种飞扬跋扈的考生放在眼里,因为到了鸿蒙书院的山脚下,所有的随行人员都必须止步,因此排场再大也无益。
“这不是俞公子么?俞兄请了。”那队伍忽然放慢了速度,甚至有人专门使用法术,平息麒麟狂奔扬起的烟尘,因为队伍中被簇拥的那位浊世公子,正在向俞宏打招呼。
俞宏抬头,见对方双目明亮犹如天星,身上带着一股华贵的威仪,也不禁吃了一惊。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二皇子姬崇文,难怪带了如此多的豪奴,其实全是皇家侍卫。
不过皇贵妃对子女向来管教甚严,之前湖阳公主来入学,没带任何侍卫,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二皇子带了这么多的侍卫,难道是最近不太平么?
“二殿下。”俞宏不失气度地微微一拱手,于麒麟背上欠身行礼。二皇子不是储君也未成年,更未就藩,连封号都没有,因此这样的礼节就可以了。
“俞兄在路上还看书呢?不会觉得晚了吗?”二皇子姬崇文的脸上,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小民自然不像二皇子这样成竹在胸。”俞宏非常谦虚。
“你这就虚伪了!”二皇子笑道,“谁不知道你俞宏是望京有名的少年天才,天官俞敏的左膀右臂?考入鸿蒙书院,对你来说哪有任何难度,只怕你这么认真,是想夺取榜首吧?”
“我自当竭尽全力,才对得起仙师们的关注,对得起家父的期望。”俞宏也不否认,他早就得到鸿蒙书院的关注了,据说考试通知书,他都是第一个收到的。
而且特别诡异,俞家兄妹是双胞胎,但是通知书只来了一份,自然只能顾着俞宏一个人。俞晴虽然有点儿气,但是也无所谓,反正她就算不入学,也一样三天两头在书院里晃荡,课程都旁听过很多了。但是这样一来,俞宏这边的压力就非常大,如果他没考好,那还不被妹妹给吃了。
再说了,人人都说他是天官之子,望京的天才少年,在燕十三、独孤败横空出世之前,他是最有名的。他虽然从未在意过这个,但是如果入学排名太低,自然会被很多人嘲笑,说天官之家沽名钓誉。
二皇子姬崇文见他没有否认,不禁面露难色:“这可难办了,我姬崇文也要夺榜首的。我母后说,我能考出什么样的成绩,就能封多大的王。”
俞宏听得出对方的意思,在小小地威胁自己识相点儿,考试的时候让着他,但俞宏毫不在意,谦和地笑道:“二殿下只要竭尽全力,仙师们自然会看到殿下的努力。”
“说得好!”二皇子见俞宏不吃自己这一套,毫不生气,反而起了结交之心的样子,“俞兄手不释卷,到底在看什么书?”
俞宏把书名亮给对方看,二皇子惊讶地念道:“《州县官银论》?这么偏门的书,听都没听说过,难道你晓得考题?”
“那怎么可能。”俞宏摇头,指指自己的书箱,“只不过在下偏爱这些偏门的书籍罢了。”
“打开看看!”二皇子起了浓厚的兴趣,不由分说就让侍卫们把俞宏的箱子打开,让他看看里面的书。一望之下,果然全都是十分偏门的书籍,只有一本《艺文志》,看起来似乎是有些文气的,结果俞宏介绍说,这是一本农学着作。
二皇子非常惊讶:“难道你的目标不是凌霄院,而是天鸿院?”这都是仙农脉才会重视的学问。至于那本《州县官银论》,是讲商业财源之道的经济学书籍,但是天擎宗都已经另辟天琼书院了。说白了,看这种书,对鸿蒙书院的入学考试,一点儿帮助都没有。
俞宏不置可否,平静道:“去哪个院但凭天意,俞宏只是竭尽全力而已。”
二皇子的面色凝重起来,在侍卫们惊讶的目光中,他对着俞宏隆重一拜:“可否请俞兄指点其中三昧?”
侍卫们都惊呆了,二皇子素来顽劣,其实皇贵妃派了他们这么多人来护送二皇子,护送是假,看着他不要让他溜号跑没影了才是真。别说什么问鼎榜首了,那纯属胡扯,二皇子自己都不信,他能凭着皇贵妃的面子顺利入学,就是仙师们开恩了。他既没有太子的聪敏隐忍,也没有湖阳公主的天生神力,二殿下完全就是继承了天子和皇贵妃所有缺点的一个孩子,成天都让娘娘闹心。
这样的二殿下,居然会展现出翩翩君子的气度,向着俞宏求教,令侍卫们目瞪口呆,同时都暗中同情起俞宏来。可怜的娃啊,要倒霉了。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俞公子虽然认识二殿下,但是肯定不了解二殿下的真正性情,那就是个不停坑爹的娃,坑你只当是一时兴起。
然而俞宏这会儿大为感动,跟二皇子详细讲了讲他的道理。
其实鸿蒙书院一贯的理念,是真正的抉择都在考题之外。考题不管你写成什么样,仙师们都不会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