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凌峻之想让他们说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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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来了。”左汐在一片白茫茫的花海中，看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

她流着眼泪，光着脚，踩在泥土之上。一步一步慢慢从花丛的边缘，踩着疏松的花土，走向崇雅。

“对不起，我没能找回崇明，也没能迎接你回来。”左汐看着崇雅经过岁月已经有了痕迹的面庞，也已经被篆刻上灰白的头发。

岁月从不败美人。

她的身材清瘦，背对着和煦的春光。即使形销骨立，脊背仍旧挺得笔直，崇雅从来都是如此。

崇雅的睫毛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她微笑看着左汐，眼神中情绪复杂，好像是有许多许多条承载着情绪的支流相汇，最终都流淌进崇雅的瞳孔中。

崇雅轻轻一笑，经过了这样久的时间，对于爱情、对于生命，她好像都已经看得很淡很淡。

至于左汐如何，崇明如何，她都不甚在意，即使他们是她心爱的儿女。

心中对他们仍怀揣有爱和期待，但已不会再被任何情感牵绊住自己。

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人与人的关系都只是活于浮世的一种体验。

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每一个人都在向死而生。在活着时候只要尽可能去体验任何想要体验，或者不得不体验的东西就够了。

这样在临死的时候，或许也能躺在病床上，或者身处某一片春光里，在已经没有能够说话的能力的情况之下，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在心里最后和自己说一句话：

【此生至少乘兴而来，兴尽而归。】

作为自己和世界最后的告别。

崇雅微微侧身，沐浴在阳光里，没有看左汐。

阳光洒在她一半的脸上。一半的脸颊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透明，让人难以分辨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另一半的脸上，细细的皱纹在阳光的照耀下留下一些阴影。

左汐没有走上前去和崇雅过分靠近，此刻她的心无比宁静，仿佛已经得到了栖居之处和皈依。

良久。

“小汐，久等了。”崇雅的嗓子因长久没有说话而有微微喑哑。

她们坐在花丛中。左汐光着脚踩在花园里松软的泥土上，春日的泥土还带着微凉。

两个人穿着一样的曳地长裙，崇雅带着一顶大帽檐的礼帽，上面还装饰着一大片羽毛。

崇雅坐在简单的藤椅上，眼神从花朵之上飘过，不知道延伸去了哪里。

左汐伏在崇雅的身边，享受着崇雅的膝枕。

一半温暖，一半凉爽。

两个人的裙子和头发被风吹起，在花丛中央，像一幅刚刚完成的油画，画中的场景是生者梦寐以求的伊甸园。

昏昏沉沉。江水侵袭着伤口，激起刺痛。

她的意识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再做出什么动作来了。

全身的力气已经在被柳玉瑶一次次用皮带勒紧脖子、在身中两枪之后，在夜晚刺骨的冷水中浸泡以后，彻底消失。

精神支柱也在看到扶梯上的崇雅是柳玉瑶的时候，彻底崩塌。

现在，一定到了她的终焉时刻。

可惜没有能够完成母亲的夙愿，也没能和至爱的人好好告别。

“老大，她好像不行了。”

“再说这话把你两片嘴唇割下来喂鱼！”

“是......是......”

......

“查到了吗？”凌峻之坐在书房，听着亲信的汇报。

“凌总，您请看。”手下将用特别的药水处理过的两把手枪，以及一份检验报告放在了凌峻之面前。

凌峻之先查看了手枪上的痕迹。

亲信注意到，凌峻之的手，带着微微的颤抖。

凌峻之在仔细看过两把手枪以后，脱下手套，闭上眼睛，几秒钟以后，他再次睁开眼睛，像是在闭眼之时终于给自己鼓起了勇气和决心。

沉默着将全部的文字看完。

凌峻之吩咐手下先在客厅等候。

手下前脚刚踏出书房的门，把门关上。

凌峻之瞥见书房侧边放着的碎纸机，跌跌撞撞要将那份报告毁个粉碎。

他还没走到碎纸机前，就忍不住亲手将几张A4纸撕毁。

报告毁掉一份还可以打印出千千万万份，可是信任和情感一旦开裂，就无论如何都不能破镜重圆、重归于好。

“柳玉瑶的手枪上检测到了季昭的指纹，覆盖在柳玉瑶的指纹上。”

季昭的手枪打出的两颗子弹，都在柳玉瑶身上被取了出来。

而左汐的遗体上却有两个弹孔。柳玉瑶开了一枪在自己身上，凌峻之摸了摸自己的右臂，子弹就从这里被取出。

所以季昭最起码夺过了柳玉瑶的枪，而左汐身上有一枪，是季昭用柳玉瑶的枪行凶！！

凌峻之不敢相信这个情况，现在仅凭指纹仍然不能完全确定。

现在的季昭，仍然在为找寻柳玉瑶的幕后主使而工作，也在为凌云科技的多项业务工作。

如果季昭真的是一个潜藏在自己身边的间谍，那么季昭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才会背叛自己？

他又到底有着多强的心理素质，能在自己身边这么危险的地方行事？

凌峻之将左天齐放了回去，左天齐和柳玉瑶什么都不肯说，关于那个扔枪挑衅的黑衣人的事，他们也都装傻充愣，绝口不提。

看来要想个办法让他们吐吐真话。

凌峻之心烦意乱，带着小白，开车来到墓园。他坐在左汐的墓碑旁，对着这一块冰冷的石头，将最近的不快都一一倾吐，像是左汐正和他比肩而坐，听他娓娓道来。

“小汐，你离开以后，小白也不怎么爱吃饭了。”

“医生说他长大了，到了该找对象的时候了。”

“我自己决定这件事还是太草率了，你是小白的妈妈，你来给他选个小母猫吧。”

凌峻之把手机放在左汐的遗照前，一边翻着，一边讲着。

手机里，是医生帮忙介绍的几个合适小母猫的照片和信息。

可是墓碑，它冰冰冷冷，不会回答。

在接下来的两星期内。凌峻之像疯了一样，利用自身实际控制的华盛集团内的各种拓展业务疯狂打压左天齐。

招投标抢夺走左天齐的内定位置、曾经签订的提供原材料的合同直接毁约，导致左天齐集团下的房地产项目和其他建设项目都无法进行。

投资人被凌峻之疯狂的决策惊到，想要阻止，左天齐或将面临资不抵债，舆论矛头指向了他。

一时间华盛集团和左氏集团股价暴跌，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一时间，报纸杂志像是嗅到腐肉的秃鹫，新闻围绕在凌峻之和左家之间，不断提升热度，逐渐有沸腾之意。

左天齐终于坐不住板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