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来岁,戴着一顶绿色红星帽,身上的迷彩服洗得发白,有些地方还有洗不掉的泥渍,脚上是一双农村人干活穿的绿胶鞋。
他手里夹着一根烟,正在大口大口的吸着,显然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见到人,我更加的困惑了。
这年头乡里还不强制火葬,加上思想封建,都是较着劲的要土葬。
何况别看骨灰盒体积小,价格可不低,比棺材贵得多。
想着,我下了车,隔着几步路就喊道:“老乡,你是来找宋爷爷的吗?”
老乡急忙把烟头丢在地上,起身后用脚搓灭,腼腆的搓着手道:“我要买个灵骨盒。”
灵骨盒是卖骨灰盒的人为了好听起的名字,他开口就能说出来,可见真是老顾客了。
见他拘谨,我也没说什么,开了门。
老乡有些着急,进门就开始挑选,不过走了一圈他都没有中意的,转头看向我道:“小哥,可以带我去仓库里看看吗?”
我没多说什么,带他去了后院。
宋老瘸存放盒子的仓库我也没进去过,我打开门,老乡熟悉的就钻了进去。
仓库的门锁有些锈,钥匙被卡死了,等我把钥匙抽出来,他已经抱着一个白板骨灰盒出来。
我愣了一下,提醒他道:“老乡,这个盒子还没上色!”
“我知道,不过我要的就是它。”老乡很干脆,显然来之前就想好了要什么。
我以为他是图便宜,也就没说什么。
但老乡说着从兜里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出来,塞到我手里就走。
我想着可能是零钱,结果打开一看全是红钱。
两沓。
目测是两万。
这个价格,别说是白板的木质骨灰盒,就是陈列柜上标着汉白玉的骨灰盒都能买了。
我急忙追了出去。
老乡没走远,停在包子铺外打电话。
见状我也不好过去,就站在原地等。
结果电话一挂,老乡又走了回来,道:“小先生,宋老瘸说你是个风水师,正好我遇到了点事,你能不能帮个忙?”
他单手夹着骨灰盒,掏出烟递了一根给我道:“我叫徐大发,小先生贵姓?”
“免贵信李,单名一个阳字!”我礼貌的摆摆手,道:“老乡,你让我帮忙,可你还没说是什么事。”
徐大方把我没要的烟点上,深吸了一口道:“算起来,我们也是半个同行了,不过你走的是阴阳道,我们做的事比较单一,专门帮村子里打骨桩。”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打骨桩,那可不是用骨头打地桩。
所谓骨桩,是民间对旱魃的一种称呼。
而旱魃,是僵尸里一种,传说中能引起旱灾的怪物,是人死后百天内所化的僵尸。
如果人死之后尸体不腐烂,坟头潮湿渗水,而方圆百里大旱不雨,这便是产生旱魃的征兆。
只有烧了旱魃的尸体之后,天才会下雨。
鲁、豫一带的乡村将这种烧旱魃的习俗称之为“打旱骨桩”。
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习俗,我们这一带并不流行打骨桩。
听徐大发的口音,应该也是本市人。
徐大发三五口吸完一支烟,很不讲究的把烟屁股扔在地上道:“我打了一辈子的旱骨桩,头一次碰到硬茬子,碰到了一具埋在潜龙口上的旱骨桩,已经生出了诡灵,我们一伙八人当时就折了三个。我这没办法了,才进城来找宋老瘸,打算用他做的灵骨盒镇一下那诡灵。”
徐大发很老实,一五一十的把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