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要是没有手札,让我临时去找一个霸王卸甲,就是坐飞机都得半年。
到那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再三叮嘱战玲,消息一定要传出去,要是传不出去,我恐怕就回不来了。
战玲一听,也是把事放在了心上。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黄九和许婉容出门,吃了碗米线就直奔殡仪馆。
我们到的时候,灵堂里已经摆上了供桌,点上了香烛。一旁放着几把椅子,唐国礼坐在中间,招呼我过去。
我本来想问问情况,但看他火气很大,也就没开口。
不一会,门外来了一行人。
同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老三,你这是干啥,怎么拿着老爹的遗体来回折腾?”
话音落,人已经进了灵堂。
我是认出他了,不过他没有认出我。
进来后,他走到灵堂点上三炷香准备敬供,唐国礼突然暴起,冲过去一脚踹飞来人,怒斥道:“畜生,你也配给父亲上香?也不怕辱了他的名声。”
我坐在一旁,喝着茶水看着,没有多话。
其实我心里已经想定了,不管唐国礼怎么处理,唐老爷子的事我都会管。
但我也想看看唐国礼怎么处理他哥哥。
许婉容昨晚查了一下,唐家有六子。
其中四个都跟着唐老爷子上了战场,为国捐躯,也算是满门忠烈。
出了这种事,可以说是唐家的一个污点。
但这个世上错就是错,没有功过相抵这回事。
当然,唐国宾也罪不至死,只是不能让他就这样逍遥法外。
否则我意难平,更觉得对不起血刺里的英灵。
唐国宾被唐国礼踹翻在地,爬起来变了脸吼道:“唐国礼,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父亲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
“昊昊死的时候,我跪着求你,想让你动用关系弄一些市面上没有的药,你是怎么说的?对得起?你唐国礼对得起谁?”
唐国宾把满腔的憋屈都吼了出来。
唐国礼愣在原地,表情痛苦、纠结,良久才嘴唇颤抖的道:“可这些都不是你作恶的理由。”
这一瞬间,唐国礼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腰杆都不是那么挺拔了。
唐国宾不依不饶的吼道:“你没为这个家付出过任何,没有资格在这里的人是你。”
我看着颇为感慨。
自古忠孝两难全,是多少英雄心中的痛。
唐国礼仰头长叹。
这时外面警笛声响起,唐国宾脸色骤然一变,不可思议的指着唐国礼道:“你竟然叫人来抓我?唐国礼,我可是你哥,你亲哥。”
唐国礼不出声,只是不停的叹气。
唐国宾怨恨的咬牙道:“好,好,唐国礼,六十年的情分,今日结束了,没了。”
唐国宾没有跑,想来也跑不了。
巡捕鱼贯而入,给唐国宾带上了手铐。
整个过程,唐国宾一言不发,只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眼里,直勾勾的瞪着唐国礼。
唐国宾被带走后,唐国礼才如释重负,颤巍巍的弯下腰,把被扫乱的供品一一捡起来,认真的摆放好。
我知道他心里很难受,这种难受,不可言明。
但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我看到的就是第一次见面时的唐国礼。
心念之坚定,让人动容。
毕竟同样的事落到我身上,我自认很难做到他这样。
唐国礼没有给我任何答复,只是淡淡的问:“李先生,家父的事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徐徐吐了口气,整理好心情道:“棺材要运到阳贵,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