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众人没有想到,陆晚音连老夫人的面子都不给。
老夫人拿着剩下的半块肉饼,这回也不敢给了。
她不得不承认,此刻陆晚音的气势,连她都镇住了。
“是奶奶的错。”
老夫人充满歉意地看向陆晚音,“既然璟辞都说听你的,那我便不该这样让你难做。奶奶错了,您别跟奶奶一般计较。”
谢家人更觉得诧异,老夫人居然向一个后辈道歉。
疯了,都疯了!
陆晚音就怕老夫人犯糊涂,谢家这群白眼狼哪里配得上老夫人这般疼爱?
现下她也放心了,拍了拍老夫人的手:“奶奶,我知道您良善,但也要用在值得的人身上。”
老夫人点点头:“老身一把年纪了,还没你一个小丫头通透。”
看着老夫人吃掉那半个馅饼,剩下的柳氏等人心里也一阵绝望。
却没人敢再说一个不字。
“咳咳!”
蓦地,谢璟辞脸色一白,猛的咳嗽几声。
白玉糕松软甜糯,可架不住陆晚音一块接一块地往嘴里塞。
他这一出神,就被一个白玉团子堵在嗓子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陆晚音眨了眨眼,噎着了?
随即利落把手里剩的半块白玉糕扔给了玄七,抄起水壶就灌进了谢璟辞口中。
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清凉甘甜的灵泉水流入喉间,陆晚音好心地给他顺了顺气:“没事吧?”
片刻功夫,谢璟辞已然好了许多:“有劳夫人了。”
深邃的墨眸配上这样一张妖孽脸庞,实是勾人。
不得不说,谢璟辞的出众皮囊每一处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别扭地移开视线,将照顾谢璟辞的活儿直接交给了玄七。
她则柔弱地靠在了流萤肩上,闭眼假寐。
明天就要流放了。
按照记忆,上辈子流放前,解差特意带着他们游街而过。
满城“百姓”,险些砸瞎了谢璟辞的眼睛。
……
牢里阴湿潮闷,老鼠蟑螂更是满地跑。
谢璟辞常年从军,条件艰苦,自然是受得了。
却没想到他这位夫人,看似柔弱的侯府小姐也能受得住。
隐晦探究的目光落在女子姣好的面容上,细腻的皮肤吹弹可破,长睫如扇,红唇若樱。
谢家变故突生,她也依旧淡定冷沉,饼子和神水好似是早就准备好的。
一手银针更是被她使得出神入化。
无形中,她竟成了主心骨般的存在。
谢璟辞眸光深沉,遂收回了视线。
无论她身上有何秘密,他必信她护她。
他无比庆幸,陆晚音没有接他的和离书。
只待以后脱离了新帝的掌控,他必然好好回报于她。
陆晚音看着像是睡了,可谢家人却睡不着了。
一来实在饥肠辘辘,二来明天就要被流放了。
想到流放路远,这一路要承受的折磨,众人就悲从中来。
将军府的幸福日子,到底是一去不复返了。
“二哥,二哥。”
谢子谦护着许迎荷与一双儿女,突然被人怼了怼胳膊。
谢子谦回头,便看见谢子恒小心翼翼地向他凑近。
此时牢内只有一声接一声的呼吸声。
谢子谦疑惑地压低声音:“做什么?”
谢子恒看了眼陆晚音的方向:“二哥,我觉得她身上还有吃的,要不趁她睡着,我们去偷一点过来?”
谢子谦眼睛当即就瞪大了:“你要作死你去,我可不去!”
他有几条命够陆晚音折腾的!
谢子恒舔了舔唇:“你不饿吗?难不成你明天还打算写血书换馒头啊?我可提醒你,你欠她一千两了已经。”
这话说得谢子谦心中一痛。
那可是一千两啊。
见谢子谦有些犹豫,谢子恒又加了把火:“趁现在玄七他们睡得熟,我们把她绑了,正好把你的欠条偷回来。天一亮,就没机会了。”
谢子谦看了眼依偎在许迎荷怀里的儿女,想到他们都是饿得睡着了,有些动摇。
又一说偷欠条,更加心动。
他低声道:“可是就我们两个……”
谢子恒指了指身后的几双眼睛:“还有他们。”
除了谢子恒,还有九岁的谢子川、二房的谢远泰、以及林庭宇。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更何况他们有五个。
谢子谦一咬牙:“行。”
几个人蹑手蹑脚地向陆晚音靠近。
刷!
黑夜中,几道寒芒瞬间划过。
谢子恒、林庭宇、谢远泰三人接连哀嚎起来。
三人的膝盖上,分明都扎入了一枚钢针!
侥幸逃过的谢子谦和谢子川,也半蹲在原地,吓得不敢再动,生怕自己腿上也多出一根钢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