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元基拉住从他身边跑过的吴凡,将自己的令牌塞到他手上:“快!骑着拉囚车的马,赶到最近的县城,让县令马上来支援。”
吴凡立马往囚车跑去:“属下这就去!”
但他越靠近,心里就越发怵。
囚车这边井然有序,和侯元基那儿乱糟糟的场面宛若两个世界。
亲卫们默不作声地抬走尸体,流下一路鲜血的画面,也很能冲击人的灵魂。
算是谢璟辞敌人的吴凡,生怕自己成为下一具尸体。
离囚车还有些距离,他就报出了自己的来意。
“将军,夫人,小的借个马,去一趟县里就把它还给您几位。”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这马本来也是他们的。
见陆晚音没有反对,吴凡一边弯腰鞠躬,一边将马从囚车前解开。
慌乱之下,险些把缰绳打了个死结。
陆晚音语气还算温和:“不急,你自个儿慢慢弄。”
吴凡得了安慰,总算是将乱麻一样的绳子解开了。
他再鞠一躬,迅速翻身上马,向县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陆晚音侧目。
谢璟辞接收到她的眼神,主动道:“他所去的方向是淇县,县令与京中望族沾亲带故,常有百姓告他横征暴敛,虐民害物。”
在他被皇帝陷害之前,就已经着手调查此官。
证据都快搜集完了。
没想到竟还是让此人逃过一劫。
陆晚音在囚车上轻叩一下,边朝林子走边道:“正好,等我好消息。”
谢璟辞“好”字还没落地,身边只剩下一片清风。
陆晚音比吴凡还要先到县里。
来到这里这么久,她还没逛过街呢。
末世时候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到基地中心去买物资。
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逛街。
陆晚音沿街置办了些厚实的衣裳被褥,买了些当地的吃食。
估算时间差不多以后,她才朝县衙去。
意外的是,吴凡都拿出了令牌,却还是被晾在县衙外。
据衙差所言,县令已外出察看农耕。
说是没个两三个时辰回不来。
等他两三个时辰派人去支援,谢家那群人都跑到天涯海角了。
吴凡跟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犯人跑了,侯元基有侯家撑腰,可他和兄弟们却逃不过死罪。
陆晚音潜入县衙里。
还不等她靠近正堂,远远就听到了丝竹之声。
垂满黄色薄纱的八角亭外,十来个貌美如花的乐人,在亭子外奏乐。
秋风吹开垂幔,陆晚音看到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县令。
正躺在美人榻上,举着酒杯飘飘然地品着。
瞧他两颊绯红的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酒。
大白天的,正是县令该办公的时候。
他却在这儿喝酒听曲儿?
如此尸位素餐之人,能过得如此快意,那只能说,是没遇上她陆晚音。
县令喝完一杯酒,将那一看就很昂贵的白玉酒杯,随手一扔。
从美人榻上站起来,扭着身子随音乐起舞。
“那什么人还在外面?”
师爷弓着身,嘲讽道:“可不是吗?那锦衣卫统领也真是愚蠢,竟连您什么身份都没打听清楚,就以为拿着个令牌便能对您吆五喝六。”
其实县令是个寒门出身,论身份是万万比不得侯元基的。
但是,他背靠与侯家旗鼓相当的外戚王家。
王侯两家本就互相看不顺眼,他越为难侯元基,就越能讨好王家。
“师爷莫要如此说,他也是太过年轻气盛了。”
县令自觉舞姿曼妙,得意地沿着圆桌转了个圈儿:“等他因为办砸了差事,被革职以后,他就能长记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