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音看了谢璟辞一眼。
以他的作风,恐怕不会袖手旁观。
如果实在需要,大不了从县令那里拿的东西,她分一些出来。
毕竟那本来就该是百姓的。
该拿的她拿,不该拿的她也不贪图。
谢璟辞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笑容,而后对任明远道:“前县令如此猖狂,不过是背靠王家。我手中有一些可以推翻王家的罪证,你敢不敢去揭发?”
“王家?”
陆晚音从记忆深处翻出这个家族来,问道:“当今皇后背后的那个王家?”
谢璟辞点点头:“不错。”
若真是那个王家,那还真是有点麻烦。
王家是百年的世家大族,不仅有个皇后,族长也权倾朝野。
可以说,在京城已然是无法撼动的存在。
任明远区区一个县令,跑去揭发外戚王家的罪行,无异于螳臂挡车。
只怕人还没到京城,就要招致杀身之祸了。
但一想到那些受苦的百姓,他无论如何也得试试。
任明远坚定道:“为民伸冤,是下官义不容辞的职责。还请将军将罪证告诉我。”
谢璟辞指了他几条明路。
这二人交谈,药王听得是昏昏欲睡。
他打着哈欠道:“乖乖哦,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也不避着我点。我一把老骨头,知道了这么多秘辛,不会被灭口吧?”
陆晚音笑道:“前辈您也不忍心见百姓受苦吧?难不成你还会去王家告密吗?”
药王急道:“那自然不会。我明日就去见当地的医药堂会,让他们去难民区义诊。”
任明远连忙起身向药王行礼:“多谢前辈大义!晚辈替淇县的百姓叩谢!”
药王摆摆手:“不用客气,这个点了,也该供饭了吧?老朽实在是饿得慌!”
先前低落的氛围一扫而空,任明远招呼着大家去用膳。
之后,一行人便告辞了任明远。
正往外走,就听到前院的县衙传来一阵吵嚷声。
新师爷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一边往里疾步而来。
“大人!大事不好了!乡民们都来闹事了!”
众人神色皆是一凛。
任明远连忙往外走:“为何这么突然?”
师爷道:“今年收成不好,赋税又重,闹出不少人命,乡民们早已怨声载道。如今突发暴雨,毁了不少房屋,也毁了秋种的庄稼,乡民们觉得没了希望,索性就来县衙闹。”
此事说到底,还是前县令的错。
若不是他做得太狠,将乡民的钱都搜刮干净,乡民们不至于连一点抵御风险的能力都没有。
更不至于,仅仅因为毁坏了一季的庄稼,就不要命地来县衙闹事。
县衙外已被数百名乡民围得水泄不通。
乡民们面黄肌瘦,手里拿着农具,仿佛一言不合就能刨了县衙。
任明远一现身,怒骂声铺天盖地而来。
他满脸愧疚,言辞恳切:“本官已知晓诸位的难处,大家放心,明日本官便会派人到各个乡村去登记大家的损失。登记完毕,就向朝廷申请救助金。”
乡亲之中立刻有人反驳道:“你少骗我们了!就算朝廷有了救助金,也不可能到我们手上!都叫你们这些狗官私吞了!”
“就是!你们这些父母官,拿着我们交的赋税吃喝享乐,却让我们挨饿受冻,日子过不下去,你们都该死!”
可见,百姓已经绝望到生死都不顾了。
陆晚音小声问谢璟辞:“任明远肩上的担子重着呢,你想帮他吗?”
谢璟辞悲悯地看着这些难民:“是帮这些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