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衣在唇齿间融化,沁人的甜弥漫舌尖。
好甜。
谢璟辞头一次觉得,糖葫芦是这般甜腻,甜得他心尖发颤。
手上力道不自觉加大,木制的草架杆子“咔嚓”一声折断。
半截架子掉在地上,声音在已经安静下来的长街上,异常清晰。
不少人停下匆匆的脚步,朝这边看来,无不看了个大红脸,又以更快的速度离开。
口中还不忘嘟囔着:“如今年轻男女,可是愈发大胆了,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可惜,视线中心的两人就跟听不到一样。
尤其是谢璟辞。
口中是香甜温软的唇,掌心是恍若无骨的腰肢,身前紧贴的,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旁人说什么,似乎都无所谓了。
手上的力道一紧再紧。
陆晚音亲得很强势,但奈何男女之间天生的体力差距,让她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待唇分开之际,她已有些腿软。
看着陆晚音泛着水光的红唇,谢璟辞目光又是一黯。
他强自按捺下心中的冲动,指尖轻轻点在她的唇上,声音微哑:“夫人。我幼时听人说糖葫芦甜到心尖,不以为意,今日与夫人同食,才知道那人说的太保守。”
糖葫芦甜,夫人更甜。
谢璟辞说完这话,看向陆晚音的眸色更深,犹如化不开的浓墨。
“听说?”
陆晚音眉头轻蹙,抬头望向他,“你小时候没吃过糖葫芦么?”
谢璟辞轻声道,“我很早便入了军营,边境苦寒,没有这种东西。”
不知为何,他觉得陆晚音有些不高兴。
“区区一串糖葫芦,别说你在军营了,就算你在刑部大牢里,只要你家里人想送也能送得,他们……”
陆晚音说着,想起了谢德曜的德行,撇了撇嘴,只觉得骂他也是多费口舌。
可当爹的错,凭什么让做孩子的承担?
谢璟辞一头扎进军营,一身军功满身伤痕,却换来这群白眼狼吃香喝辣。
而他自己,却连一根糖葫芦都没吃过。
陆晚音凝视着谢璟辞那张俊脸,心底涌出来一股淡淡的心疼。
心疼?
她一怔,是了,之前她刚醒来时,明知道谢璟辞被带进皇宫会被挑断手脚筋,可那时的自己忙着搬空皇宫,懒得去救他。
可这一路走来,她居然对他生出了心疼。
陆晚音忽然想起,那天夜里他的一番带着醋意的表白。
“我心悦夫人,夫人开心,我便开心,夫人难过,我便难过,有人觊觎夫人,我便想杀了他。”
他是保家卫国的谢将军,是自身流放也不忘救难民的谢璟辞。
这样一个人,他说,想杀了觊觎她的那人。
陆晚音看着谢璟辞那双不忘赤诚的双眼,心底某种模糊的感觉,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
当一个女人开始心疼一个男人,那还能说明什么?
“怎么了,夫人?”
谢璟辞察觉到陆晚音的情绪不太对劲。
从刚才开始,她便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是他说错了什么话吗?
“谢璟辞。”
陆晚音忽然开口,唤他姓名。
以往她都是叫将军的。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严肃地叫他名字。
谢璟辞忽然感到不安。
他下意识收紧了手上的力道,将陆晚音紧紧圈入怀中,手臂几乎是缠在她腰间。
做完这一切后,谢璟辞垂下脸,一寸寸试探着底线,最终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前。
呼吸交织,可以扰乱人的思绪。
“夫人,我……”
陆晚音伸手抵在他的唇间,“你先别说话,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