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元基靠在医馆的软塌上,长吁短叹:“实在是老先生这针疼得很,我也是习惯了,才能勉强熬过来。”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挨饿受冻都是小事。
被美丽和陆晚音来回踩断手。
被墨玉那跟他腰一样粗的尾巴,抽陀螺一样抽飞。
吊在半空,因为地动哐哐往山上撞……
侯元基凄惨地抹了把眼泪:“老先生你是不知道啊,我现在的主子,就是一个神医,还是药王谷的神医,我还不敢找她治伤,只敢抗着到这里治,我这一路,苦啊。”
老大夫听了他的诉苦,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甚至还感觉自己扎轻了。
果然比他想的还要过分。
他们药王谷的人,医者仁心,向来是以救人为上。
如今居然会让一个人吃这么多苦头,还不出手相救,这哪能是什么好人?
老大夫捏着手里的针,似乎又想扎他。
侯元基也顾不上多歇一会儿了,爬起来就往外走。
回了客栈,侯元基直接招呼来吴凡:“把打探药王谷的人,都召回来吧。”
连医术这么高明的大夫,都察不到他身上的毒。
他算是见识到了药王谷的手段。
而陆晚音这个真正的药王谷大人物,得比那老大夫厉害多少啊。
“是。”
吴凡领命,匆匆离开。
不过片刻功夫,他又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大人,您看这个。”
侯元基接过来,却是一个传信用的小竹管。
上面的封腊还是完整的。
怎么上面这么快就有新命令了?
侯元基心里嘀咕着,快速拆了竹筒,从里面取出一张小纸条来。
展开一看。
侯元基瞳孔骤缩。
葫芦口再起地动,地陷山平,所去高手,无一生还。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连着看了好几遍:“真、真的就地动了?”
侯元基突然想起,陆晚音让他回信,把皇帝又派来的高手骗到葫芦口溶洞的时候,那个意味深长的笑。
“或许狗皇帝又派人来,再遇上一次地动,直接把人埋了呢?”
脑中轰隆声阵阵。
侯元基感觉自己多年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大人?大人?”
吴凡见他突然面色煞白,吓了一跳,连忙去喊他。
侯元基攥紧了手上的纸条,深吸口气:“吴凡,你听着,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顺着谢璟辞和陆晚凝的意思来。如果我有时候脑子犯浑,做的哪里不对,你也要以他们的命令为准,不对,及时把我打醒也很重要……”
吴凡看着侯元基这语无伦次的样子,摸不着头脑。
大人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
陆晚音两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侯元基正魂不守舍地蹲在楼梯口,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陆晚音看看谢璟辞:“他这是怎么了?”
谢璟辞哭笑不得。
他今日一直与她在一起,又如何知道这里的事?
一边的吴凡很懂看眼色,连忙上前:“小的知道,侯大人他……”
吴凡一噎,顿了顿:“属下也不知为何,大人他看了封传信,就变成这样了。”
陆晚音瞄到侯元基手中露出一个角的纸条,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测。
速度倒是不慢。
地陷还没多久,就已经传到这儿来了。
陆晚音没有要叫醒侯元基的意思,对着吴凡吩咐:“等他醒了,让他先不急着回信,我有事要交代。”
说完,她绕过两人,与谢璟辞一同上楼。
玄一正守在陆晚音两人客房门口。
见他们回来,玄一一指隔壁房间:“主子,两家铺子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那送布料的掌柜说,主子让属下先挑两匹顺眼的试试手感,这是何意?”
为啥让他拿布试手感?
试什么手感?
玄一感觉莫名其妙。
陆晚音略带同情地看了眼玄一:“咳,此事先不提,玄一,你走一趟慕记钱庄,跟掌柜的说,明日我要见他们东家,谈生意。”
既然打定主意,这事儿就要赶早。
此地距离蛮荒不远了,得给慕临渊留下备货的时间。
谢璟辞看这表情,就知道,她怕是已经在心里想了无数个坑慕临渊的法子了。
他都有点同情慕临渊了。
“不是说累了?”
谢璟辞揽着陆晚音,一推门。
哦呵。
堆了半个客房的成衣布匹,让陆晚音都惊了一下:“不是说,都在隔壁客房?”
陆晚音去看谢璟辞,谢璟辞缓缓移开视线。
他也没想到,居然买了这么多。
当时瞧着也没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