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不等鸿钧老祖开口相请,就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
鸿钧老祖本人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漠然道:“烛龙道友,你这一次过来见老道,又是为了什么?”
原来,这位老者正是先天神族的定海神针老烛龙。
之所以称他为定海神针,还真不是夸张,他可是开天辟地后第一代先天神圣,昔日天皇苍离氏开辟九天,建立神族皇庭,他也是在其中出力甚多。
在当时整个神族中,他的地位也仅在天皇之下。
后来,苍离氏证道失败,烛龙也渐渐地淡出了神族皇庭。
后来太一重新整合先天神族,烛龙也从中帮了不少忙,太一继任天皇之后,他也依旧对烛龙十分的尊敬……
听鸿钧老祖问起来意,烛龙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他叹口气道:“道友,想当初你也是先天神族出身,如今便是证道混元圣人,也该念及昔日一份香火情,为什么非要对先天神族赶尽杀绝呢。”
鸿钧老祖漠然道:“道友此言何意?老道何时要对尔等神族赶尽杀绝了?”
烛龙叹口气道:“万年之后,道友若是传道洪荒,尔等玄门之法必将大行于世,未来洪荒哪还有我先天神族的立足之地。”
鸿钧老祖心中暗忖:“这老家伙果然不愧为执掌命运的先天之神,老道万年之后传道洪荒,明明还未公布天下,他就已经事先算到了……”
当然,烛龙这么说有些夸张了,先天神族气运未绝,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在洪荒中没有立足之所。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说,主要是因为混元道果的诱惑太大,鸿钧老祖作为当世唯一的一位圣人,若是开讲混元道果,准备传授证道之法。
那么洪荒中所有的先天神圣都会心动。
若是赶来紫霄宫,听了鸿钧传下的大道,那么必然会欠下鸿钧老祖一份天大的因果。
而欠了鸿钧老祖的,也就等于是欠了玄门一脉的。
凡是在他这里听道的先天神族就算能抵挡的住混元的诱惑,不至于为了求取道果加入玄门。
可欠了玄门这么大因果的情况下,日后又如何能再继续与玄门作对。
如此一来,玄门大兴之势必将再无阻挡,而先天神族的衰败也自当成为了必然。
日后等玄门真正大兴,他们这等先天神族说不定不仅再难保持住高贵的身份,还可能会被打入旁门左道的行列。
所以说,鸿钧老祖传道洪荒,也不仅是在清还天道的因果,也同样是在顺势挖去先天神族的根基……
听到了烛龙的话,鸿钧老祖漠然一笑,平静的道:“道友既知天数,也当清楚,老道传道洪荒乃是注定了的,便是老道本人也是无可奈何,你来这里见我又有何用?”
烛龙听到这里,猛地从地上跳起,高声道:“天道何其不公!我先天神族自创立以来,造福洪荒无数个岁月,明明有功于无量众生!可偏偏为何会衰败至此!”
鸿钧老祖见状,叹口气道:“唉!道友执念何等深重……天道之下又岂有永恒不败的种族,先天神族能把持洪荒天地这么多年,已经是天道格外开恩了。
天道之下,未来它的衰败已是必然,不仅是你,便是贫道身为混元圣人也更改不得!”
烛龙闻言瞬间大怒,“哼!你说得好生轻松,也对,毕竟未来你玄门必将大兴嘛!
可惜刚刚你也说了,天道之下没有永恒不败的种族,不知尔等玄门在不在此列啊?”
鸿钧老祖闻言漠然,他也无话可说。
他当然清楚,未来玄门哪怕有四位圣人坐镇,三件至宝镇压气运,也同样无法保证不会衰落。
若是未来天道厌弃了玄门,任由玄门再怎么挣扎,也终究无法改变衰败的命运。
不过,即便玄门有衰落之危,那也不知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玄门都还没有真正迎来大兴呢,谁又能想的那么远……
鸿钧老祖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一切皆是天数,吾虽为圣人也终究无法逆天数而行!”
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即便未来玄门遭遇衰败,那也是天数使然。
他也只会顺着天数为玄门寻找一线生机,不会为了保持玄门昌盛,从而跟天道作对。
观天之道,执天而行。
此乃圣人不衰不败之法门。
鸿钧老祖若想保持圣位不落,也必将依此而行事……
“好!果然不愧为洪荒第一圣人!当真是拿得起放的下……罢了!我等着你玄门日后衰败的一天,到时看你是否还能无动于衷!”
烛龙说完,也不等鸿钧回话,直接一甩袖,气冲冲的离开了。
等他离开了紫霄宫,眼见将要踏入混沌,脸上的怒意瞬间消失不见。
他转过头,漠然的看了一眼紫霄宫的方向,喃喃道:“鸿钧!等着看吧,我先天神族虽将要经历衰败,可只要不曾灭绝,未来必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紫霄宫内,鸿钧老祖目送烛龙消失在视线中,神情漠然,双眸晦涩不明,身影渐渐地淡去,转眼便消失在了高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