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密室之中,雨晴依旧平静地躺在玉床上,玉床泛着莹莹的蓝色波光笼罩着她,经过一个白天的修养,她原本惨白的脸色已经好看了很多。
此时,她已经醒了过来,睁看眼睛看着密室房顶上的几颗月光石头发着温暖的白光,把整个密室都照得暖暖的,心里也开始暖暖的。
她想起了昨晚白云云在床边对自己说的话,嘴角不自觉的浮出了一丝微笑,可是片刻之后,那丝微笑突然消失不见,流露出了一丝忧伤。
她也是喜欢白云云的,从她见到他的第一眼那刻就开始了,可是她不能喜欢他,因为来到京都不是为了寻良人,而是为了复仇。
她想起了相遇的那天晚上,她回到蓝鸢阁以后写的便签:树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可是我树深时雾起,海蓝时浪涌,梦醒时夜续,不见鹿,不见鲸,也不能见你。
感觉这种东西,或许时间一久就会忘了吧。
所以她便藏了七日不见他,第八日她以为他已经忘了自己,于是重新登台抚琴,却又见到了他,他依旧满眼笑意,醉人心魄。
可是,感觉再好终不能成,那晚她又写了一张便签:公子往北走,小女向南瞧,今生就此别过,别来打搅。望公子日后,善其身,遇贵人,与妻欢喜城,暖色度余生。
她告诉自己,活在这个世上不容易,她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要做,在那些有意义的事情没有完成之前,她的命还不属于自己,就不能想些没有意义的事。
爱情没有意义,因为爱情冲洗不掉族人的血,只有仇人的血才能冲洗掉族人的血。
从此,她再也不看白云云的脸,虽然他就在那里盯着自己,看着自己的眼睛,看进自己的心里,她还是不再正眼瞧上他一眼。
可是余光真的太广,就算她再如何努力,也都无济于事,她还是知道他在哪里坐着,有没有看自己,是在听自己弹曲子入了迷,还是在喝薄春醉满脸笑。
她那天又给自己写了个便签:不愿惹是非,奈何事愿违。事后我再归,可还愿意随?
她知道自己不能和他牵手,但她似乎想开了。心里偷偷喜欢,跟私定终身毕竟是两码事,想来应该不会影响什么吧。
然后,她想,既然自己喜欢,索性就让自己喜欢去吧,只是喜欢就好。
那时,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越陷越深。
孔雀台上,抚琴间隙她用余光看着他听着自己的曲子时的满脸醉意,孔雀台后,花亭之中她远远望着白云云把酒言欢放浪不羁,她虽不露声色心中却是暗喜,她开始觉得偷偷喜欢这件事原来是如此有趣,她甚至觉得自己被复仇的阴霾笼罩下的世界,都变得明快起来。
那夜,她写的便签想的稍稍久了些,因为她改了又改,喝了不少绿酒才终于下笔: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那时她想,如果这样多些日子,似乎也是一件很欢喜的事情。
直到那天,从白云云把龙肖带来了天香落,事情开始有些不受控制了。
她看到了白云云身边的龙肖一眼,便记起了湖边的偶遇,她安慰自己,既然不能跟白云云怎样,逗逗他身边的朋友应该不算什么,而且,他还算是个故人。
于是,她送了龙肖腰牌,或许只有她自己会觉得,给了龙肖腰牌,就等于给了白云云腰牌。
那日夜深人静时,她在便签上是这么写的:“浮生万千,吾爱有三,一为日,二为月,三为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但是送出去之后,她后悔了,因为她知道大风家族的实力有多强,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多么凶险,所以自己如果不想连累到白家,就不能让白家跟自己扯上任何关系。
为此,她提前了自己的计划,在大风一家还没有完全认可自己的情况下,便一口答应了大风野戈的追求。
踏上了这条很有可能一去不归的死路。
如今落得这个局面,她便知道自己更加不能再与白云云有任何关系,因为只要她被发现,就会连累到任何跟她有关的人。
活下去已经是天恩浩荡,再有所图便是贪心了。
这段感情,注定还是该无疾而终。
想到这里,雨晴突然觉得自己像是闹了个笑话,自导自演了一出没有一个观众观看的冷笑话,她感到嘴角泛出一丝苦涩,才发现自己又哭了。
脚步声传来,雨晴看到是白玉佛走到了玉床的一侧。
白玉佛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雨晴,微微一笑说道:“姑娘恢复的很快,想来再过两天便可下地了。”
雨晴还没从刚才的回忆中缓过神来,心里有些难受,还不太想说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不知姑娘好了之后,有什么打算?”白云佛刚刚脸上的泛起的微笑一点点冷掉,认真地对雨晴说道。
雨晴看着房顶的月光石,神情落寞,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想了很久也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与云云那小子的心意,不过——”说到这里,白玉佛故意拉长了声音,微微叹了口气。
雨晴长长舒了口气,闭上眼睛说道:“等我稍好一些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