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帝宫,明堂正殿。
帝乙斜靠御座,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中奏章。
只是嘴角衔着的些许笑意,却让他多了几分温和。
“陛下看来,心情大好啊。”
就在这时。
一个黑衣黑靴的身影,陡然在帝乙的身边显化。
只见他身披玄色大氅,头戴武牟大冠的老者,左手缠着三千红丝,行止间悄无声息。
明明是龙行虎步,但却灵巧如猫。
面白无须的面容儒雅,好似邦相良才、温润如玉。
若是只看表面,谁能晓得此人竟是黑冰台首领,统御大秦帝庭十万内卫的“大貂档”?
谁又能相信此人在江湖中凶名昭著,被称之为“天字第一号魔头”,号称“最擅指玄杀天象”的“人屠”呢?
天人境下我无敌,天人境上一换一。
这就是黑冰台首、“人屠”陈貂寺的赫赫凶名!
一手“惊神剑”杀伐无双,被人誉为“杀人屠佛弑神仙,镇锁山河第一剑”。
从朝堂到江湖,不知有多少“乱臣贼子”,闻陈貂寺之名而丧肝胆。
如果只看外表,说他是穷经皓首的大儒,估计都没人怀疑。
谁能想到正是此人,杀到儒家几乎道统断绝了呢?
陈貂寺“焚书坑儒”的“暴行”,至今还在诸子百家中广为流传。
让他们远居江湖山野,不敢再涉足朝堂半步。
唯有“兵”、“法”二家,牢牢把持着大秦朝堂的高位。
“天不弃我大秦,故生公子君!”
陈貂寺此时却是面色沉静,“陛下心中欢喜,老奴亦是感同身受,亦为小公子的降生而不胜欢喜。”
“可是陛下是否太过得意忘形了?”
“如今朝野上下,人心鼎沸、议论纷纷,对小公子恐非好事啊!”
听到这话。
帝乙斜睨了陈貂寺一眼,“你这老奴,封了列侯就开始玩直言进谏那一套了吧?”
“我记得最喜欢玩这一套的儒家,不是快被你杀绝了吗?”
“怎么?你们杂家夺了儒家道统,就准备继承他们的优良传统?”
在外人面前,帝乙从来都是英明神武的“贤君”形象。
但是在陈貂寺面前,他却永远都是那个下棋下不赢就恼羞成怒,当街掀棋盘砸破别人脑袋的浪荡子。
不仅是因为陈貂寺本就是“宫里雁”,属于他亲如兄弟的自己人。
更是因为他们“亲密战友”的关系!
在大秦朝堂当中,“应侯”陈貂寺乃是与“军神”武安君,“法主”魏邦相齐名的擎天梁柱,更是最著名的铁杆帝党。
所以在陈貂寺面前,帝乙从不遮掩自己的“真实”。
如果不是陈貂寺与“武安君”公孙起不和,两人仇怨极深。
而武安君公孙起又与大秦文官领袖、法家魁首:穰侯魏无羡交好。
陈貂寺本该出将入相,在朝堂上大放异彩才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出任统御大秦宫廷的黑冰台首。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号为“大秦内相”的陈貂寺,无论在对内还是对外的时候,都始终坚定地与帝乙站在一起。
尤其是在君权与相权的争斗中,陈貂寺更是不遗余力。
而被帝乙视为“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的陈貂寺,也对得起这份重视与信任。
正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帝乙才明白要以一己之力,压得公孙起和魏无羡两大文武巨擘喘不过气来,到底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只是在外人眼里,陈貂寺的“文治武功”,却少有人提及。
反而是“帝之鹰犬”的昭著凶名,以及他那一身惊天动地的修为,镇得朝野内外、不知道多少豪杰胆寒。
“人屠”的名头,更是足以止小儿夜啼,甚至能让十恶不赦的恶人幡然悔悟。
只因秦法严苛,陈貂寺的剑更利!
黑冰台十万内卫,对外有“天鹰剑士”之名,与遍布天下的监察锦衣,并列为“帝室鹰犬”。
既能探知暗室之谋,亦敢动辄屠灭满门。
谁人不知?哪个不惧?
“你个浪荡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但是在外人眼里严苛凉薄,动辄灭门的“人屠”陈貂寺,在帝乙面前却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只见他有些无奈地“怒视”着帝乙,“将公子君架在火上烤,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难道你这个空军几十年的钓鱼佬,又准备出山了?”
面对帝乙的“诛心之言”,陈貂寺的反击也毫不客气。
就差没把“人菜瘾大”四个字,红果果地写在脸上了。
“什么空军?我哪次钓鱼,不是满载而归?”
帝乙闻言瞬间“破防”,跳起来拍着大腿道:“世人谁不知晓,朕乃钓鱼界鼎鼎有名的天纵奇才?”
陈貂寺撇了撇嘴,淡淡道:“有本事你别让黑冰台内卫给你挂鱼。”
“我凭本事让别人挂鱼,凭什么不让我挂?”
帝乙耿着脖子道:“更何况,钓鱼人的事,能算挂鱼吗?”
“挂鱼,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