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濒临崩溃的燕军顿时大乱。
在黑暗中向前冲锋,一开始燕军也搞不清楚会有多少伤亡。
但随着燕军逐渐靠近,所有人都胆寒了。
明军的火枪就像是雷霆霹雳,又像是狂风暴雨。
呼啸而来的子弹将燕军士兵放倒,鲜血染红了地面。
有的燕军士兵想跑位躲闪,但明军根本没有在瞄准什么,只是机械的朝着前方射击。
有的燕军举起盾牌遮挡,但木盾或者皮盾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直接就被子弹打穿了。
就算是拿着金属盾牌的燕军勇士,靠近明军营地之后便会受到四面八方打过来的子弹,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含恨倒地。
当燕军还是撤退,八百明军轻骑从军阵侧面呼啸而出,直击燕军的右翼。
绝大多数明军都知道这一战胜局已定。
战场上,明军此起彼伏的高呼:“万岁~万岁~万岁!”
马蹄声如雷,八百轻骑像一把匕首,狠狠扎进燕军的侧面。
燕军已经伤亡了不少,再被骑兵冲乱了阵脚,顿时土崩瓦解。
骑兵追杀溃散的步兵,只需要跟在后面,挥动武器随手一刀,就能在溃兵身上拉出长长的伤口。
但最大的伤亡,其实并非明军的砍杀,而是燕军的自相
践踏。
黑暗中,燕军士兵像是没头苍蝇似的乱窜。
一旦在人群中摔倒,那就会被活活踩死,再也没机会爬起来了。
朱允熥在侍卫们的保护下,远远看着战场,心情很平静。
这一场战役,明军是必定会赢的。
东路燕军并不知道明军火器有多厉害,仅仅是仗着人多,就一头撞了上来。
这个倒霉的燕军将领似乎忘记了,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两三个月前还是铁铉手下的明军。
仓促把降卒编练成军,打.打顺风仗还行——可是遇上这种血战、恶战,必定是要一败涂地的。
天亮后,疲倦而又兴奋明军开始打扫战场。
这一战,缴获了许多粮草辎重。
最宝贵的战利品,是一千多匹完好无损的战马。
明军一直缺马,昨晚的一场大战燕军死伤惨重,天亮之后,这些无主的战马便落入了明军手里。
而昨晚最大的斩获,是击毙了东路燕军的主将曹晨。
凌晨时分,燕军兵败如山倒,骁勇善战的曹晨带着数百名亲信殿后。
曹晨其实是不死心的……
一边掩护士兵撤退,曹晨一边观察着明军的阵型,看有没有机会杀进去重创明军。
全身甲胄的曹晨在人群中异常醒目,他自己
也知道危险,一直在比较远的地方徘徊。
但曹晨不知道,明军有一种武器,射程能达到一百丈。
黑夜中,少年李旷瞄准了火光下的曹晨。
在一百四十多米的距离上,曹晨被步枪打中,倒在了黑漆漆的战场上。
子弹从曹晨的右胸侧面打入,穿透肺叶之后震碎了心脏。
中枪的很短时间里,曹晨就死了。
曹晨死后,燕军彻底崩溃,再也收不住溃败的脚步。
听了陈校尉的禀告之后,朱允熥面无喜色,反倒叹了口气。
“尸体找个棺材收敛一下……”朱允熥沉声说道:“这人虽然从逆,但也算是一员难得猛将,你们把他就地安葬,另外给他立个墓碑,方便以后家人找寻和悼念。”
到了中午时分,将军们把伤亡的数字计算出来了。
乌林之战,东路燕军两万两千人,先后阵亡六千多人,还有五千多人被俘,其中有三千多人是伤者。
相比之下,明军死伤五百多人,损失几乎可以忽略。
虽然胜了,但燕军的俘虏还是颇为麻烦。
五千人中,有三千多伤兵,医治、转运、吃喝,都是大问题。
整个大军,加上俘虏,每天需要消耗五万斤粮食,还要消耗最少一万斤的草料、
豆料来喂马。
军需官愁眉苦脸的说道:“陛下,虽然咱们缴获了不少辎重,但眼下军中的粮草还够食用半个月,现在多了五千张嘴,还得耗费药品救治他们,我们的辎重队实在撑不住啊。”
朱允熥淡淡说道:“那依你看,该怎么办?”
军需官慷慨激昂的说道:“陛下,依大明律,这些人附逆从贼,皆可杀!”
“上天有好生之德,以我看,陛下不如把他们丢在这里自生自灭,也算是法外施恩了。”
帐篷里的众将一阵议论纷纷。
以铁铉为首的一些人觉得军需官说的没错。
这些燕军都是从淮安军叛变过去的,不问罪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没道理还要给他们食物与药品——反正打发他们离开就是了。
至于今后的死活,那都是俘虏们自己的事情。
另一些将军,则觉得不管那些俘虏,实在太残忍了。
乌林一带人烟稀少,这些俘虏就算能强撑着身体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