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近乎驱赶。
谢荷当即僵住,甚至是难以置信。
沈周懿和裴谨行不插嘴,只是静静待在旁边。
这是他们的家事,虽说是朋友,但是也不应该去过问。
谢宿白动了动,胸口撕裂的疼痛,让他脸色更白,但是从不喊痛,其实麻药劲儿本来更久的,但是他就是醒来了,躺了一天一夜,他意识好像很清醒,间断性的做了一个真实的梦,梦到宋戎颜孤立无援,从高中开始,他独自面对一众恶意非议,面对指指点点,再到几年前再次见面,她狼狈的被人强迫陪酒,她性子一直固执,愣是没服软,没有掉一滴眼泪。
硬的似乎全世界毁灭了她都不会伤心。
曾经,他甚至想看一看,她伤心、难过、需要依赖他的模样。
可他梦里又隐隐约约听到,她在他耳边低声啜泣,隐晦又压抑,她害怕他真的死了,她很难过,他又开始五脏六腑都钝痛,他在跟自己意识和身体抗争,他生生抵过了麻药和失血过多的昏迷状态,提前醒了过来。
他错了。
他根本一点儿都不想看她难过。
他想早点睁开眼,让她宽心,让她重新做回过去那只死不服输、死不服软、头颅永远高高仰起,漂亮的、只属于他的小山雀。
谢荷似乎察觉了自己弟弟的某些情绪。
但她不理解,为什么,他一睁眼就要让她走。
“谢宿白,我为了你,连夜飞过来,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她将他从小养大,长姐如母,为他掏心掏肺,他现在究竟在发什么疯?
谢宿白情绪很平静,甚至是冷漠的:“姐夫也过来了吧,你们在京城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我没什么事,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这边乱,容易出事,回去的好。”
“谢宿白!”
谢荷气的浑身发抖。
这叫什么话?
就这么见不过她这个亲姐姐?
“江明,送她回酒店。”
谢宿白在这件事上似乎格外强势执着,根本不给谢荷任何选择,直接喊了助理进来。
助理战战兢兢进来。
局势僵硬的厉害。
裴谨行视线缓缓落在谢宿白脸上,他们认识十几年了,谢宿白从前段日子开始,行事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对姐姐向来敬重,如今……为何反常了起来?
谢荷自然埋怨,又伤心又气愤,鲠着一股气,转身就走。
摔门离去的声音有些震耳。
谢宿白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沉冷的令人心惊。
宋戎颜走过来,坐在了病床边,“你姐很担心你。”
虽然她知道谢荷看不上她。
但是谢荷是实实在在为谢宿白考虑的人,她明白,所以是非对错上,她不会去挑拨什么,实事求是一些。
谢宿白嗯了声,他现在说话都费力,肺部伤势较重,避免不了后遗症,但是他摸来了放在床头柜上已经裂了的眼镜戴上,镜片上的血痕衬得那双眼睛深邃而瑰丽,“什么时候过来的?”
宋戎颜挪开视线:“昨天。”
“你很担心我。”
“……”
沉默。
好一阵,他笑了下。
这样平日里足够冷漠的男人,笑起来时眼睛弯起来,不那么锋锐了,竟然还有一丝不明显的满足。
然后,低低地仿佛自言自语似的:“犟脾气。”
旁边。
裴谨行给沈周懿提来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
这才走到窗边一靠,“说说吧,你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你得罪了什么人?这么想杀了你?”
谢宿白看过去,“没有。”
裴谨行眼皮一瞭。
谢宿白还虚弱着,声音很低:“不用查了,就是一个意外。”
很意外他竟然会这么说。
经过裴谨行的分析,明摆着情况有猫腻,绝不止那么简单。
可谢宿白的态度却……?
沈周懿轻慢开口:“你怎么确定的?”
宋戎颜也皱眉:“你再仔细想想,这种事非同小可,怎么能大意,万一还有下次呢?”
“不会了。”
谢宿白似乎根本不当回事的平静:“不会有下次了,不用想那么多,我比你们更清楚当时的情况,不用担心。”
裴谨行没再言语。
只是眸子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
一个生杀果决的男人,却不把自己差点死掉的事情放在心上,甚至不细细去排查,谢宿白不是这样的人的——
他手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窗台,若有所思。
谢宿白醒过来,证明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沈周懿本就累了,裴谨行便直接带着她去酒店休息。
这边五星级酒店很少,受到警方保护的几家屈指可数。
进了酒店大厅。
本想着去吃个午饭。
却在电梯里遇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不是什么名牌,重在舒适,年纪大概不到四十岁,看着挺年轻,气质看起来很温和。
看到他,裴谨行视线一顿。
对方先开了口:“裴谨少爷。”
裴谨行淡淡的应了声:“荷姐怎么样了?”
男人这才无奈地摇摇头:“她太着急了,也是心疼宿白,现在血压都高了,在上面休息,我下来给她弄点吃的,不然身体都坏了。”
说完。
他看向沈周懿:“这位是?”
裴谨行淡道:“我女朋友。”
说着。
他低下头,轻着声与沈周懿介绍:“赵宇良,谢宿白姐夫。”
沈周懿恍然,便与对方颔首:“你好。”
赵宇良笑了笑:“辛苦二位为宿白辛苦一趟了,上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裴谨行反应平平。
他性子散漫从不与什么人过深交往,也不多寒暄什么。
电梯到了。
赵宇良下了电梯。
沈周懿多看了一眼那人背影,眯了眯眼,“他是做什么的?”
“英语老师。”
沈周懿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温和好相处,但是总让她能感受到一种更隐晦的森然,她虽然情感淡泊,但是在遇到某一类人时,总是很敏锐。
这个男人……
很怪。
到达楼层。
房间环境还行。
进了门,沈周懿疲惫地往沙发上一摊,是个套房,布置的有点宫廷风,窗帘厚重,有个靠街道的阳台。
裴谨行没休息,反而拿出手机在房间里走动起来。
沈周懿好奇,“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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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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