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船,偌大的船上几乎都是从三院带过来的人,而从海外回来的那一艘船人员杂乱,大多都是医疗研究者,因为是从世界卫生组织出来的人,难免会引起高度注意,她和裴谨行两个人过去难免目标太明显。
今儿带着人出行,能分散不少注意力。
一路向深海而行,裴谨行站在甲板上,迎着风,黑发凌乱而肆意,他微微眯着眼,长睫黢黑,心情有种说不出的起伏。
已经太多年了,他甚至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认为自己也就几年的活路,现如今却迎来了新生,他没太大的感受,只觉得——
他还挺幸运的。
活着,才能与她有以后。
他这个人曾经从不考虑明天的事的。
“你是三院的人?还是做什么的?”
忽然,身后传来了声音。
裴谨行淡淡地侧了侧视线。
沈萝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身后,又与他一同站在甲板护栏前。
裴谨行黑泠泠地眼眸睇了她一眼,嗓音冷淡而轻慢:“我们熟?”
或许是没想到他性情竟然这么刺人,沈萝央稍微愣了下,她其实对这种长相气质绝佳的男人挺有好感的,谁也不会讨厌这样的人,可这么锐的个性,她觉得有点下不来台。
“我是沈周懿的妹妹。”她抿唇道。
“表的。”
他视线落于前方乌泱泱的海面。
沈萝央:“……”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地稳住自己的表情,想缓解一下氛围:“你好像很不喜欢我?难道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不喜欢,是。”
“……”
简练、平静、颓淡地回复。
彻底粉碎了沈萝央想要打听一下他与沈周懿之间,以及沈周懿情况的心思。
沈萝央脸色变得很难看,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如此对她没有好脸色。
心里窝火,周围又有人不停看过来,她尴尬又恼怒。
拉不下脸来,转身就走。
裴谨行根本没什么情绪。
他自然认识这个女人,当初在邕城,沈周懿被如何对待的,他一清二楚,这个女人就是沈周懿大舅舅的女儿,本也是一丘之貉,他为什么要与之虚与委蛇?
沈萝央离开不久。
秦吱吱咬着一根糖,悠哉悠哉地晃过来,头发扎的慵懒,随风飘扬着,瞥了一眼他:“还挺洁身自好,知道自己有主儿的人不能乱勾勾搭搭。”
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些莫名的阴阳怪气。
有种十分怪异的味道。
裴谨行半笑不笑,眼皮微耷:“我怎么觉得,你一遇着我,就刺儿刺儿的。”
他这话可是陈述句。
他早就有这种感觉了。
秦吱吱不否认,也不回答,指了指远方:“马上就到了,一会儿上了船就跟着我,去见见我一个师兄。”
前方有一艘邮轮,距离逐渐拉进。
裴谨行也明白这次行动大概是有一定的风险,毕竟东西太珍贵,多少人想要,拿到手可以研发出多种药物甚至用于各种实验,用在不良的地方,也会有巨大的奇效。
“那艘船上,是一些什么人?”他问。
秦吱吱咬碎糖果,‘咯嘣’‘咯嘣’的,一脸的镇定:“各国都有,商人、*员、甚至一些身份黑暗的人,所以说乱,他们顺着一定的航线过来,从京城北端行驶到这边,空运不容易过安检审核,这才走海运,但愿能顺利。”
裴谨行静静地把玩着手机,没再言语。
光是听着那些人。
就感觉不一定能多顺利。
如果保密工作做的足够好,问题还可控。
*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行驶。
抵达那艘大邮轮,通过邮轮设立的上船通道,一路而上。
邮轮里有酒吧、舞厅、台球厅、餐厅、甚至还有音乐会场,是集齐了所有娱乐项目的奢华邮轮。
他们上来,外围没什么人,只有工作人员。
一路上了三层,经过了酒吧和台球厅,不经意之间,裴谨行视线一掠,扫了一眼台球厅里,人不算多,目光瞥到了一处角落位置,那边坐着一圈儿人,喝着酒,看起来很休闲。
背对着,看不清长相。
只有他们没去娱乐。
只扫了一眼,裴谨行便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走。
邮轮很大,分层。
卫生组织的人基本都在三层,很快便碰面,大概七八个人,基本上是一些外国面孔,只有一两个是东方人,都是国际上在领域里顶尖的人员。
秦吱吱熟络地与之打招呼,英文说的十分流畅标准。
沈萝央眼睛发亮,她以前就想要与这些人认识一下,这对她未来的路有利无害,但凡能得到肯定和喜欢,她前途坦荡!
今天陈芙一有事她才能代替一起过来,关键时候那个女人还是有点用的。
但不等她想要去与之认识聊天。
秦吱吱就叫了裴谨行过来,他们径直便离开,似乎根本没有想要与她们这些级别低一些的实习生多有交流似的。
沈萝央皱皱眉。
盯着那边,忍耐了一下,还是悄然地跟了上去。
*
三层较大,还有一处酒吧。
最高的规格,舞厅、包厢。
卫生组织的人已经船上住了三天,熟门熟路。
进了门,服务员送进来酒水。
秦吱吱的师兄是一位d国人,年龄四十以内,人高马大的,戴着一副眼镜,他先是看了看裴谨行,才道:“就是这位?”
秦吱吱点头:“东西在哪儿?”
师兄道:“在我房间密码箱,不过。”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着秦吱吱:“你们二位是什么关系?你竟然会开这个口,代价可不小。”
秦吱吱在卫生组织有极大的成就贡献,所以上面才同意分割一部分出来,这件事还遭到了许多反对的声音,过程艰难,也是顶着压力送来的,与此同时,她本人也是需要付出同等的东西的。
而秦吱吱个性向来跳脱又不是什么心软之人,这令他很惊讶。
裴谨行也瞥了眼秦吱吱。
她跟沈周懿关系好到什么地步,才能这么帮他?
秦吱吱懒洋洋地打了个哈切,一边捞了颗苹果吃,一边道:“关系啊——”
“情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