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水马龙从不停歇。
这世界上少了任何一条生命都无足轻重。
歌舞升平、声色犬马、仍旧在继续。
夜总会。
裴臻西从包厢出来,他已经一身的酒气,每天的应酬不断是他的日常生活,今天来见一位金融界的大拿,免不了被多劝几杯酒,他脸色已经涨红,胃里难受的厉害,想吐的感觉越来越重。
实在是忍受不了。
他去找了服务员,叫人来给他送一杯温水过来。
在大厅休息区躺了一会儿,一个男人便送上了一杯水,“裴总,您要的温水。”
裴臻西皱着眉坐起来,也没多看,抓起杯子就一饮而尽,缓解了口中的干涩苦味,才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今天他还有事情要做。
父亲让他去见一下苏伊。
约了九点在ga施工大楼碰面。
也到点儿了。
把水杯放在桌上,他抬头看了一眼服务员:“新来的?”
“是的裴总。”
“那你怎么认识我?”
服务员笑了笑:“您裴总的大名谁不知道啊。”
或许是得了欢心,裴臻西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扔给他:“小费。”
随后他便抚着疼痛的太阳穴往外走。
就算再怎么疲惫,也得把陆家这个事情解决了才行。
苏伊那么疯婆子敢威胁到他二房头上来,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给一些教训怎么能行?
他眼里闪过阴狠。
现在他家面临不少难处,这种时候谁想要毁了他的蛋糕,他不介意弄死谁。
上了车。
裴臻西便闭眼休息:“去ga施工大楼。”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惊讶:“那不是还没竣工吗,裴总怎么想起来去勘察了。”
“哪儿那么多话。”
裴臻西皱眉,语气也难听了许多。
司机被他这副戾气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闭上嘴。
而裴臻西则实在不舒服,他浑身像是蚂蚁咬似的,思维混混沌沌,头疼的厉害,他只当是酒喝得太多了。
*
‘还能杀了我不成?’
这句话透着浓浓的轻蔑,像是讽刺,陆姿琦看向沈周懿,她眼里逐渐暴露了得意。
“可惜,你不能,宋戎颜的死,终究只是她自己作茧自缚,人们很快就会淡忘,没人关注一个低贱戏子的死活,谁都在继续往前走,rose小姐,你何必那么坚持不放呢?”
作茧自缚、低贱、
侮辱的词汇总是层出不穷着。
沈周懿垂眸,看着楼下的川流不息。
这个高度,跟阿颜跳的高度几乎差不多。
多高啊。
下面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渺小。
怎么会那么决绝呢?
痛不痛啊?怕不怕啊?
耳边还回荡着女人那蔑视的声音。
沈周懿眼睫动了动。
她几乎没说什么,却在陆姿琦话落的那一瞬间,抬手以最快的速度,一把掐住她的脖颈,一个蛮力,将陆姿琦生生地摁在了护栏的边缘,她半截身子都在护栏外,只要沈周懿松手,她就也会像是宋戎颜一样,从这里坠落,摔的骨肉分离,五脏尽碎。
“啊!!沈周懿你疯了!”
陆姿琦也没想到沈周懿竟然敢这么做。
她上本身就荡在外面,后背空荡荡,灌入冷风,像是把每一寸肌肤都撕裂一样,下方的鸣笛声都震着她的五感,恐惧像是洪水猛兽一样侵占她,脸色唰的惨白,抬手死死抠住沈周懿的手臂,指甲几乎抠破。
而更让她惊恐的,是沈周懿的表情。
她是那么的冷漠。脸上没半点温度,捏着她脖子的那只手,冰冷如蛇,稳而冷静。
好像,
她就是可以掀开面具做那样一个蔑视生命的杀手。
那一瞬,陆姿琦冷汗顺着脊背冒出,喉咙火辣辣,几乎喘不上气来。
“rose……你不能……”
她有些害怕沈周懿会真的松开她。
而沈周懿只是那么漠然的看着她,又淡淡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己被陆姿琦抓破的手臂:“看到了吗?阿颜就死在那边,你有没有看过她的尸体是什么样子的?骨头都碎了,当场就断了气,血肉模糊,要是你摔下去,大概也是一样的,这个过程,大概十来秒,直面死亡的痛苦,你是不是应该感同身受一下?”
“不!沈周懿你别发疯!我死了,你也不会能活着,你会被制裁,你真要搭上你的一辈子?!”陆姿琦悚然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只不过是一个朋友而已,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死的又不是她亲人!
“原来你会怕死。”沈周懿审视着、欣赏着陆姿琦此时此刻的表情。
她还以为,这个女人已经丧心病狂到了不畏生死的地步了。
看来,对自己还是舍不得的。
陆姿琦不敢动,浑身抖如筛糠,她腰快要酸软的塌下去,身心双重折磨使得她痛苦不堪,什么脸面和高傲都抛之脑后,哀求起来:“求你……不要这么做……”
看着女人那惊悚万分的神情。
沈周懿缓缓地笑了,眼里仍旧冰冷:“我怎么会杀你呢,我不会脏了自己的手的。”
几乎就在她话落那一瞬间。
后方猛然传来一道磕绊的声音。
以及男人的惊呼。
沈周懿眼里无波无澜,冷冷地拽着陆姿琦的脖子,将她如拖拽死狗一般从护栏外拖回来。
重重摔在地上。
陆姿琦如获新生地大口喘息着,直面死亡的那种恐惧感使她不停的颤抖着,浑身不停地发抖。
她就不该来!
谁知道沈周懿这个女人竟然是个疯子!
果然搞艺术的,没一个正常人!
她张嘴,下意识朝着响动的那边呼喊:“报警!报……”
声音戛然而止。
而那边的人,竟然是裴臻西。
他被楼梯口的电线绊了一跤,好像踢到了什么开关,放在旁边的切割机运作起来。
呲拉呲拉的声音格外震耳。
沈周懿静静地看着。
陆姿琦愕然开口:“怎么是你?!”
裴臻西大概是被摔懵了,他摇摇晃晃站起来,脑子快要炸裂,眼前更是迷迷糊糊,他开始看不清那边两个人长什么样,迷幻地像是张牙舞爪的妖怪。
沈周懿淡淡地开口:“你们陆家抓住二房把柄威胁敲诈,你说他为什么会来?”
陆姿琦脸色骤变。
糟糕!
裴臻西绝对不会放过她!
她急忙爬起来,“沈周懿,你别太过分!”
但沈周懿并未说话。
反倒是裴臻西终于像是缓过来一样,摇摇晃晃地,听到那句话怒气像是不受控制一样,肆虐的叫他暴躁起来:“陆家……?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