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伊急急忙忙地从局子出来,精神像是被重击,她满脸的恍惚之色,夹杂着无法控制的惊恐。
烈日当头,但她却觉得危机逼近。
刚刚沈周懿说的话深深地震慑在她的心头。
要是沈周懿真的没事放出来了,那么她就会面临被报复的局面,沈周懿要是真的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宋戎颜的事情是姿琦做的,现在陆姿琦死了,自然而然负面的后果就落在了陆家的头上。
现如今陆家情况特殊,女明星的粉丝以及那些所谓正义的网民都会群起攻之,被千千万人抵制、闹大、结果已经可想而知,就算是有裴家二房的相助,也怕是回天无力。
沈周懿——
绝对不能安然无恙!
苏伊神情覆盖了一层阴郁。
现在裴禹城这边也乱了阵脚,虽然裴臻西只是一个情人生的,但是也是裴禹城唯一的儿子。
他同样不想自己儿子真的断送了后半生!
思及此。
苏伊果断的去找了还身在警局的裴禹城。
因为这桩案件比较严重,司法鉴定部也全程的参与进来协助调查。
提取着各种有效的线索和证据。
当下查到了陆姿琦身上两份的dna,但是还是不足以定论,因为现场的监控覆盖面实在是太小了,只拍到了裴臻西动手伤人,但是并未拍到他真正意义上的杀害陆姿琦的画面,这里无疑就是一个突破口。
“如果想要你儿子安然无恙,我们这种时候必须团结了,裴总,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苏伊单刀直入。
裴禹城眯眼,“苏伊,你可比我想象中心狠多了。”
自己女儿都已经死了,现在竟然跑来和嫌疑犯一方谈判合作。
这个女人为了自身的利益,连自己女儿死亡的真相都可以不顾,他都比之不上。
苏伊不管裴禹城究竟是怎么讥讽自己的,她要是没点心机和本事,也不会从当初那贫穷的土学生攀附上陆家的少爷飞上枝头,她向来知道自己的人生需要什么。
“你大可不不必这么嘲讽我,我们这种阶层了如果只顾着儿女情长,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我只要一句话,要不要合作?现在那个沈周懿绝对不清白,我女儿身上既然有她的dna,这个女人就脱不了干系,尤其,现场的监控还没有,你儿子说他浑浑噩噩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样一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不久任由沈周懿胡诌了吗?”
“所以,你想怎么样?”裴禹城问。
苏伊表情阴森:“既然没有监控表明是裴臻西动的手,为何不坐实了她杀人的罪名?”
裴禹城一顿,眼里闪过讶然。
“你是想,不管她无不无辜,这个罪名,强压她头上?”
苏伊冷笑:“裴总是怕了吗?与其被动,还不如将局面掌控在我们的手心,真让她出去,别说我陆家,你二房能有什么好结果,别忘了,她背后的人,可是你裴家的太子爷,未来要是真的成了家族主母,想要捏死你们,还不容易?”
“换句话说,这位裴谨太子爷,又是好对付的?你虽是他二哥,可身份地位还是权势,哪样能与他相提并论?”
她不是没听说过裴谨行的事迹。
京城有名的暴徒,早些年多少事闹的满城风雨的,后来出国才消停了几年。
在这样一座被金钱和权利笼盖的城市,他完全可以代表王法。
若不是那日沈周懿阻拦,他要强行带走她,又有什么难的。
到时候,裴禹城又能如何?
多的是人给这位目下无尘的太子爷处理烂摊子的部门。
裴禹城被戳中了难堪之处,脸色多少有些发黑,他盯着苏伊:“一旦事情做不好,后果谁负责的起?”
苏伊:“就算什么都不做,我们同样是歧路亡羊,还不明白吗?!”
只有一个结果。
他们必须为自己的利益搏一把。
裴禹城沉默。
现在,苏伊不打算让他儿子蹲大牢,那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沈周懿——
也怪她倒霉,这个冤大头,她不做不行了。
谁让她手上受伤,又有她的dna。
*
入夏前夜,下了一场暴雨。
雨打枝叶,仿佛一夜之间万物生长,进入了盛大而隐秘的夏日。
案件牵扯进来复杂的因素。
双方自然会请律师。
沈周懿出来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男人依旧一身板正的西装革履,浑身散发着精英人士的气息,深邃而俊逸的面孔上是泰山压顶而不乱的沉稳。
“看来里面伙食还不错,红光满面的。”陆承年一边翻看案件详情,一边慢悠悠说。
沈周懿淡笑:“打扰陆大忙人了,为我辩护,可没钱赚。”
陆承年抬起头,轻抚袖口,看了看手表:“我现在有半小时和你会面的时间,原本裴家要请的人是我,出三千万的委托费,的确算是阔绰。”
委托他本就价格高昂,毕竟他是国内顶尖的金牌律师。
职业生涯从未败绩。
疑难杂案、国际金融大案、都是最高级别的案件,他就是这一行的神话。
但是很可惜。
他得为自己人辩护,三千万还不足以让他良心消失。
等什么时候对方敢出两个亿再考虑。
他还是挺善良的。
沈周懿歪歪头:“谁让你来的?”
陆承年头也不抬:“在门外,你的好情郎。”
闻言。
沈周懿便轻轻地勾勾唇,眸里是泛着光的。
陆承年看了看她表情,停下手中的动作:“死到临头,还笑的出来,谈恋爱有那么好?”
沈周懿挑挑眉,不假思索地说:“不是谈恋爱好,是他好。”
陆承年:“……”
他是免费上赶着来吃狗粮找虐的吗?
“我看了一下,陆家这边提起了上诉,现在你成为了她家的主要被告,裴家也在主张无罪,现在你等于是被集火了,后续的话,不一定会出什么招数,但是一定不太妙。”
沈周懿点头:“意料之中。”
陆承年微微眯眼,轻嗤:“陆家,真对不起这个姓氏。”
他是华西地区的律法世家,跟这个京城陆家还是有极大的差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