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渡过沧水,李无锋时隔大半年后再次踏入河西地界。
此时,等在岸边的是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河西郡守张守常!
“一别不过年余,曾经的三川少将军,如今已是名副其实的镇西大将军,天下有数权臣,守常蹉跎半生,实在不胜唏嘘!”
李无锋看着眼前毕恭毕敬行礼的河西头号人物,心中却是疑惑丛生!
自己出帝陵后一路马不停蹄,跨过沧水用的也是自家楼船,张守常明显就是早知自己行程,提前在此等待。
“张郡守,何需如此客气?”
李无锋客套一下后,就闭口不言,摆明了等待张守常率先道明来意。
张守常面上依然是笑容满面,只是口中蹦出来的话,却让李无锋脊背发凉。
“守常此来,乃是奉了不可说的贵人之命,邀请侯爷到此处十里外的风波亭一叙。”
这个天下,能让张守常做事的人很多,但能被他称呼为“不可说贵人”的寥寥无几。
能够掌控自己行踪,此时又能够肆无忌惮出现在河西的贵人是谁。
已经呼之欲出!
“张郡守,如果我不想赴约,你又当如何?”
李无锋面无表情的陈述过后,张守常依然微笑说道:
“侯爷,守常不过是个传话人,赴约与否在您不在我。”
“不过,那位不可说的贵人有过交代,如您赴约,你不仅可以大摇大摆的回到三川,他还要送你一份大礼。”
张守常说完,又露出为难的表情,似乎是不情不愿的又蹦出了四个字。
“反之亦然!”
李无锋闻言后,有些无奈的抬头望天。
既然已经掌控了自己的行踪,那么所谓“反之亦然”当然就不会是一句空话。
也罢。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自己就去见一见这个不可说的贵人,即便因此不测,也可一解心中疑惑。
“既然如此,张郡守就请前方带路吧!”
说完,李无锋毫不犹豫的向前走去,不远处的雷虎赶过来询问,也被他下令驻留在这里。
但离姜却一言不发的跟了上来。
李无锋看出她脸上的坚决,想了一下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登上张守常带来的马车,不过多半个时辰,就已经来到了一处半山腰上的小亭前。
亭内正是白公公和黑帽罩头之人。
“无锋,参见…贵人!”
李无锋拱手躬身行了一个礼,虽不是大礼,但也算恭敬,只是他也不知道此时应该如何称呼这个假死之人。
只见那人缓缓抬手将头上的罩头掀了起来。
露出灰暗清瘦的一张苍老脸庞。
正是沧元皇帝!
“老白,你和这位离姜姑娘先行退下,我要和无锋聊上几句。”
说完,沧元皇帝就猛烈咳嗽起来,一声连着一声,好像永无止境,李无锋甚至能够清晰看到他手上散落而出的斑斑血迹。
直到亭内只剩两人时,勉强压抑住咳意的沧元率先开口了。
“这病情越发严重,朕归天之日估计也就这两三天吧。”
沧元皇帝的语气仿佛在述说旁人之事,手上也毫不在意的轻轻拭去血迹。
李无锋此时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无锋,你是不是也觉得朕无情无义?虎毒食子,心怀诡诈?”
李无锋沉默不语,但微微落下的头颅,实际上已经说明了所有答案。
沧元皇帝一声长叹。
“无锋,二十年前先太子帝都之乱时,朕心中认同的好儿子们就已经都死绝了。”
“除了老十,眼下这些皇子皇孙,不过就是一场交易的结果。”
李无锋终于好奇的抬起了头。
“一场交易?”
沧元皇帝点了点头,眼神有些游离,似乎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往。
二十年前帝都之乱,天下皆知先太子疑似谋逆。
但在沧元皇帝口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先太子被沧元皇帝一手调教出来,文武双全,太子名分早定,根本无人能够撼动。
只是这位太子,曾数次微服出访,深知民间疾苦,太子府中供养了不少低品级的文坛大家。
其中就有古冷然这样出身低微的清流,太子不知道受谁的蛊惑,对于六品之说渐渐嗤之以鼻。
也由此招来世家大族的不满,这些世家联合起来抵制太子位置,与当年在朝堂上已经站稳脚跟的清流雏形展开党争。
素来杀伐果敢的沧元皇帝,在这件事上却优柔寡断起来。
也正是因为他的态度不明,致使党争越演越烈。
终于,在沧元皇帝离京时,作为留守的太子和四大世家之间发生了直接冲突。
而这次冲突的结果就是太子动用了御林军镇压。
但由于四大世家对于御林军的渗透,致使消息提前走漏了风声,四大世家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