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朝奏议后连续三天没有再上朝的止戈侯再次出现在朝堂之上,引起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窃窃私语。
但朝堂议事还是那么的按部就班,直至最后,李无锋一正衣衫,跨步而出,惊醒一众庸碌。
“臣有奏议,请陛下恩准。”
沧元皇帝也有些挠头,这个年轻人不讲武德,没准就要给自己出个大难题。
有心不予以批准,又实在没有堵塞言路的合适理由,也只能硬着头皮让他奏请。
果然!
这个家伙只要开口,就是王炸。
“臣家中有一侍女,近日被江湖中的纳兰贼寇所伤,此子行刺天家后隐藏在帝都之中,实在是让人不胜其扰。”
“京兆尹和暗卫既然对他束手无策,那么臣家中侍女决定挺身而出,解决掉这个贼子,还请陛下恩准。”
沧元皇帝对这个奏请听的是一头雾水,也只能无奈说道:
“额,无锋家中侍女也能自愿为国分忧,实在…实在是…止戈侯忠心体国的垂范使其心有所悟。”
“既然此女有忠君之心,朕岂能无成人之美之量,自然应允且要褒奖于她。”
李无锋先替离姜谢恩,随后话风一转。
“陛下,臣这侍女有忠君之心,奈何却无忠君之能!实在没办法查找到贼子下落,臣思前想后,想出了一条妙计。”
这下沧元皇帝也有些好奇的询问起来,李无锋也直言这条妙计恐怕需要皇家协助才行。
反倒勾起了群臣更多疑惑和好奇。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李无锋这才说出了妙计。
“纳兰贼子刺杀天子,虽然罪无可恕,人人得而诛之,但臣想替他求一个半日赦免之恩!”
沧元皇帝这下更加疑惑,何为半日赦免之恩?
“臣之侍女要在本月十五月圆之时,在月湖之上以江湖挑战的规矩,约战纳兰,生死一战!”
“臣斗胆请陛下发布一道懿旨,恩准那贼子十五月圆之夜的半日赦免,以诱使他出面应战。”
“届时,帝都之中纳兰可随意出现在何处,官兵不得抓捕,但赦免只此半日,过后立即失效。”
李无锋这话一说完,七皇子已经率先站了出来。
“止戈侯,满嘴胡言乱语,天家懿旨岂是江湖儿戏?如此作为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无锋却直接硬顶了回去。
“纳兰精于快剑刺杀,这满朝文武皆可能成为他刺杀目标,即便日夜防备,但也没有天天防贼的道理。”
“我那侍女既然公开邀约,自然有取胜之道,退一万步讲,只要把他诱出来,难道京兆衙门是吃素的?暗卫是吃素的?”
“纳兰隐藏在暗处不便搜查,只要他露面,还能飞上天去?即便十五月圆之夜不能拿他如何,难道还不能跟踪痕迹吗?”
“七皇子殿下,你这是在质疑京兆尹赢大人还是在质疑暗卫暗影大人的能力?”
沧南海一时气结。
“明明是止戈侯你质疑京兆府和暗卫能力,才搞出这当众约战的戏码,与我何干?”
李无锋却冷冷一笑。
“殿下,那纳兰游离在外,说不准今天就摸上你的府院,你又能奈他何?”
“如今拼命的可是我的侍女,救得可是满朝之人的命!”
“当然,您身边有大内侍卫贴身保护,可能无需担心性命之忧,但这满朝文武又能靠谁?”
七皇子还想再说什么,沧元皇帝一声轻咳打断了他。
原来是堂下群臣中,已经有人露出了深以为然的表情,沧元皇帝居高临下,看的清清楚楚。
“无锋,你这提议虽然儿戏,但言之确实有些道理,事关满朝臣工性命,确实不能等闲视之。”
“但我朝又从未有过为江湖人士赦免的先例,贸然行事恐怕有些不妥。”
沧元皇帝沉思片刻后,继续说道:
“不若由京兆尹赢无极发布安民公告,以玉玺印章为证,更为妥当。”
李无锋虽然脑海里蹦出了“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评价,但嘴上却说着“陛下圣明”云云。
多少有些承受无妄之灾的赢无极一直在朝堂上没有说话,散朝后却第一时间靠近想要赶快离开的李无锋。
“侯爷,如此行事恐怕不妥吧?”
也不知赢无极是在说李无锋埋怨京兆尹缉凶不力不妥,还是说由京兆尹发布安民公告不妥。
李无锋也只能赔笑致歉。
这捉拿纳兰和缉拿刺杀八皇子凶手之事,是暗卫全权包办,和京兆府确实关系不大。
好在赢无极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况且纳兰露面,对他也是一个机会。
所以在收到李无锋承诺让他在明月楼免费听曲半年后,喜笑颜开的主动走开,哪有半分恼怒。
李无锋离开皇城后才后知后觉,京兆衙门和暗卫同属帝都,平日里不知要因为职权互相搞出多少龌龊。
李无锋堂上所言,说出了赢无极想说却不能说的话,让他心情也有些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