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准备这么久,居然一下就结束,这个纳兰也不过如此!”
一艘不知名画舫中的年轻声音响起,似乎道出了无数围观者的心声。
但外行看你来我往招式绚丽的热闹,内行却只会关注杀人技的实效。
“少爷慎言!快剑虽为剑道一脉,但源于刺杀之技,追求的就是一击必杀,所以快剑争锋,一招见生死乃是应有之意。”
“纳兰之剑,剑出无悔,实至名归!离姜之剑,收放自如,更高一筹!厉害,无愧天下第一快剑之名!”
一声苍老的声音同样从画舫中传来,声音浑厚,显然是内家高手。
离姜勉强站起身来,手捂伤口,向画舫处微微躬身。
面色虽然惨白,但这一战之后,她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发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玄妙之变。
李无锋走上前来,轻易感受到离姜的变化,那是一种不盲目的自信和心无所惧的从容。
这就是开宗立派的宗师气度!
一艘突然临近的画舫,在意犹未尽的围观众人眼中,悄然而至。
赢无极一脸凝重的快步走到搀扶离姜的李无锋身边低声说道:
“侯爷,宫中传信,要你我觐见,此事不得声张。”
…
李无锋随着赢无极在传令太监的引领下进入皇城中一处偏僻的小宫殿中。
此时,已经聚集在这里的有七皇子沧南海和十皇子沧中海,还有御史大夫古冷然。
满殿散发的药香中掺杂着一种奇异的气味,李无锋眉头微皱,这是知语花独特的令人作呕的臭味。
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到,这里应该就是沧元皇帝的养病之所。
果然!
互相之间用窥探目光环视四周,但却始终不发一言的几人,一起被一名紫袍太监带进了寝宫。
李无锋勉强压制怒火,才没有表露出对于这名太监的愤怒。
白公公!
他真的和沧元皇帝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这几乎坐实了三川之战的幕后之人就是沧元皇帝!
只是此时让李无锋愤怒的来源,却虚弱的躺在卧榻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脸色灰黑暗淡,哪有半分挥斥方遒的帝王气象!
十皇子和七皇子虽然表现出为人子应该表现出的状态,但早已知道沧元皇帝底细的他,却再次敏锐的察觉到。
这两位皇子应该在此之前已经知悉沧元皇帝病入膏肓的事实,所以此时表露出的悲伤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刻意。
而赢无极和古冷然却展现出了惊慌、惊恐等等诸多复杂的情绪变化。
当然,在这些人眼里的李无锋此时同样也是不知所措的愣神状态。
直到白公公拿来一个锦盒,从里面拿出漆黑的一大块膏丸送进沧元皇帝的嘴里。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沧元皇帝空洞眼神中就有了神采,整个面色红润起来。
甚至不用搀扶就径直坐起在床榻上,徐徐开口说道:
“无锋,这一大块药丸服下,我大概还能撑多久?”
李无锋却只能沉默不语!
他即便从未使用过这些东西,但最基本的现代人常识也足够让他知道。
刚刚那么大剂量的知语花膏,已经足够让几头牛马致命,更何况是人!
沧元皇帝并没有期待他的答案,只是继续黯然叹气道。
“这圣山神药,确实玄妙,能让我这将死之人硬熬上片刻,真是妙哉!”
李无锋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阻断沧元皇帝的感慨之言,否则这知语花恐怕要酿成一场祸乱。
“陛下,此物…此物虽然能够清神镇痛,但却是天下至邪、至恶之物!所谓玄妙,不过是饮鸩止渴,后患无穷!”
沧元皇帝目光复杂的望着李无锋,缓缓说道:
“玄机当日就是如此对朕所说,真是人生无常,恍如隔世啊!”
“朕亲自以身试药,虽然是无奈之举,但也算为世人探明此药之祸,自然深知你所说至邪至恶的道理。”
“无锋,我死之后,你就把这祸害绝种吧!”
说完后,沧元皇帝的脸色越发红润,甚至微微冒出了一点虚汗,口中也是发出舒服的呻吟之声。
天地之中,阴阳相克,满盈亏败,自有定数!
如今在这里的众人皆非愚昧之辈,沧元皇帝这种明显不正常的状态,即便是对于此药一无所知,也心知其必然有极大隐患。
特别是沧元此时的状态,已经将自己病入膏肓的事实显露无疑,让众人均已经预料到一些事情,更无心探究这什么玄妙之药。
古冷然和赢无极脸上悲痛之色溢于言表,作为沧元皇帝最为信任的朝堂柱石,他们的悲痛并不掺杂其他。
就是独行王道数十载的皇帝陛下,也不禁动容说道:
“生死聚合本是天道,两位爱卿不必伤感,朕的孩子还要仰仗你们擎天保驾。”
两人跪地低声抽泣,再不能言,沧元皇帝又转头望向李无锋。
“无锋,你年龄尚小,历练不够!朕本无意将重任托付,奈何玄机英年早逝,三川又本就是为下一代帝王预设的保驾之兵。”
“你掌控三川所行之事,得体适当,入帝都以来,满腔赤子之心展露无遗,朕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你作为顾命大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