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才刚刚当众宣读完赐婚懿旨,公主殿下就在夜间留在止戈侯府,这几乎就是在坐实婚配之事。
至于李清音所说的相谈甚欢?
纯属扯淡!
这个时代的女人难道真的对于分享老公这件事完全没有一丝芥蒂吗?
李无锋不相信!
所以拉起李清音的手摇晃起来。
“清音,这个赐婚,我还是想等到合适的时机婉拒回去,你知道的,我只想和你安安稳稳的过咱们自己的小日子。”
李清音却黯然一叹。
“无锋,我早就和你说了,你眼下的身份就决定了很多事情已经不能由着我们自己的心意行事,你我都只能去适应它。”
“你想安稳的过小日子,那在身后追随你的人怎么办?雷虎、小舞这些人怎么办?裘夫子怎么办?还有三川那些人怎么办?”
“我虽然没见过他们,但可想而知,现下在三川有多少人需要你的庇护,即便我心中不愿,但也绝不会如此自私自利。”
“更何况,你能扶摇直上,阿姐只会倍感欣慰!”
李无锋看着眼前的知心人,心中虽然有些惆怅,但也知李清音所说句句属实。
位高权重,却更多顾虑!
求而不得之时,心中所想,抵不过求仁得仁后的百般无奈。
天下事莫不如是!
天下人莫不如是!
“那就让她留宿吧!安置在右厢房,和我们住的左厢房正好相临。”
沧澜帝国以左为尊,李清音入府后一直和李无锋住在左厢房。
无论来人是何身份,也无论李清音在别人眼里现在是什么身份,李无锋都无意改变这一点。
即便多有无奈,这也是他绝对能做主的事。
李清音展颜的一笑,很快转身走了出去。
李无锋安静的想着心事,无悲亦无喜。
…
不出预料!
四公主在止戈侯府留宿之事在帝都多有疯传。
就是沧海帝在朝堂上也对李无锋更多了几分亲近,友情上升为亲情的那种,一眼就能看出的亲近。
李无锋虽然没有太多回应,但这个态度恰好迎合了他现在的身份和朝堂地位。
就是梁龙吟这种帝都豪门族长都已经开始毕恭毕敬起来。
但李无锋却越发思念起三川的一草一木,思念起草原上肆意纵横的金戈铁马。
只是这种思念,注定只能是一种无法排解的惆怅,短时间内他几乎没有任何回归三川的可能。
起码在沧海帝没有彻底掌控帝国局势前,他只能做一名矗立在朝堂的擎天保驾之臣。
哪怕只是一块牌坊,也注定要立在这里。
而这种等待,终于在曾经的九皇子,现在的镇北王沧东海回到帝都时,开始变得松动起来。
距离沧元皇帝入土陵寝还有不到七天,沧海帝却第一次在朝议时迟到了。
虽然这次缺席让群臣多有揣测,但很快两道身影就共同出现在朝堂之上。
正是略显清瘦的沧海帝搀扶着身边明显比他大上一圈,也魁梧许多的壮汉走了进来。
宋家家主宋子卿眼神最佳,直接迎上前去。
“臣参见陛下,参见镇北王。”
满朝重臣在这一声呼唤下,终于反应过来,参见之声此起彼伏响起。
哪怕是一脸错愕的宁王,也在最初的诧异过后,快步迎了上去。
沧元皇帝仅存的三位皇子终于再次碰面。
虽说皇室无亲情,但血脉亲情终究还是难以让人轻易割舍!
宁王殿下脸上的悲伤根本无从作假,身边哭成泪人的也不再是九五至尊,不再是手握重兵的皇子。
仅仅只是两位失去父亲的弟弟和同样失去父亲照应的哥哥!
朝堂之上的悲伤之情,仿佛传染了一样,古冷然和赢无极同样在以手掩面。
就连李无锋都被勾起了上一世经历生离死别时的那种无助和遗憾。
而这种遗憾在镇北王身上体现的尤为悲哀,因为他十六岁就去往北疆,已经整整十年没有回过帝都。
甚至连膝前尽孝的回忆都已模糊无痕。
他或有埋怨父皇偏颇之时,或有疑惑传位之事。
但此刻,起码此刻,他是沧元皇帝的第九位儿子。
所以他一接到新帝手书,就不顾属下劝阻,执意前往帝都。
虽然前途未卜,虽然危机四伏。
他也要尽孝灵前,以告慰先帝,也告慰自己。
…
兄友弟恭的场景,注定让今日的朝议无疾而终。
李无锋若有所思的来到皇城前,召来雷虎,命他精挑细选底细清楚的两百名精兵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