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东路开德府,驿站。
叶寻花故意没有在开德府住宿,而是又多走了二十里路赶到驿站来住。
开德府的知府是蔡京的党羽,叶寻花担心会对自己不利,于是穿城而过,也没有打招呼。
驿站名叫梨花驿,此时驿站的四周开满了梨花,微风轻拂,粉雪一片,煞是好看。
叶寻花骑白马在前,白衣胜雪,和白色的花海融为了一体。
立春和小萍各自骑马跟随在后,也陶醉在这花海春光里。
驿站里很安静,叶寻花鼻端嗅着淡淡的梨花香气,径直骑马从敞开的木门走了进去。
“有人吗?”
“来了来了!”
一个驿卒从房子后面转了出来,把手在后臀的衣服上擦了擦,满脸堆笑道:“上官从何处来?可有关文告身?”
叶寻花示意立春把通关路引给他看,驿卒接过去看了一眼,见了上面叶寻花三个字,点了点头,便还给了立春。
“叶大人,小人周四,请下马入驿馆歇息,我这就去安排晚饭。”
叶寻花下了马,将马缰递给他,问道:“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两个,我和老魏。老魏!你掉茅厕里啦?”
“来了!我这不是闹肚子吗?”
一个四十来岁的精干驿卒从房后面小跑着出来,见了叶寻花连忙行礼:“见过叶大人!”
叶寻花点了点头,带着立春和小萍进屋去了。
两个驿卒对视一眼,一个牵了马去马厩,一个去后厨做饭。
叶寻花进了屋,立春过来要侍候他更衣,他摆了摆手,道:“你们两个去外面的梨花林里给我采一枝六瓣的梨花来,我要拿来把玩。”
“少爷是要作诗吗?”
“嗯,快去吧!”
立春和小萍听到可以去外面玩,高兴的去了。
周四走了进来,忙着给叶寻花倒茶。
“饭菜简单些就好,我吃过了要早点歇息,今天累了。”
叶寻花坐在椅子上,手里摆弄着一根寸许长的金属管。
“是!大人,一会儿就好。”
不大会儿,老魏端着两个菜一壶酒走了进来。
周四赶紧给叶寻花倒上酒。
叶寻花看似随意的将手里的金属管拿到嘴上一吹,正要躬身退下的老魏就觉得脖子上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接着就瘫软了下去。
周四一见大惊,退后一步道:“叶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叶寻花把金属管从嘴上拿下来,淡淡的道:“这是见血封喉的毒箭,你要不要试试?”
周四又退了两步,已经到了门口,眼睛里闪烁不定,问道:“我不明白。”
“明不明白你都得动手,不然你无法回去交差。”
周四的额头已经见汗,他从身后拽出一把利刃,咬了咬牙,就向叶寻花扑来。
叶寻花一抬衣袖,一根拇指粗细的铁管显露出来,对着周四发出了一声巨响。
火光一闪,刚刚上前两步的周四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惯到门外,仰面朝天躺在了地上。
他的胸膛被打烂了,血水正从无数个小孔中冒出来。
周四死了。
但他的眼睛仍然不肯闭上,他不明白自己二人怎么就暴露了。
其实,在老魏从后面跑出来称呼叶大人的时候,叶寻花就发觉不对劲了。
老魏又没有看文书告身,周四也没有告诉他,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
还有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明显不合体,一看就是穿了别人的。
刚才射中老魏的吹箭也不是毒箭,而是麻药,如果他们不是杀手,再救过来就行。
果然,一试之下周四就暴露了。
叶寻花把霰弹枪收好,抬脚把老魏的脖子踩断,走到后院一看,果然在厨房的柴草底下发现了两具尸体。
尸体的衣服被剥了去,他们是被勒死的。
叶寻花叹了一口气,看看已经黑了下来的天色,回到卧房拿了两床被子,去马厩牵了三匹马往外走去。
刚刚出了驿站的大门,就见立春和小萍小跑着回来了。
“少爷!是你放的枪吗?”
“嗯,走火了。”
“少爷,我们不在这里住吗?”
“不了,里面的味道我闻不惯。”
“少爷,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你说的六瓣梨花,都是五瓣的。”
“你们一定是偷懒玩耍了吧?”
立春脸上一红,刚才他确实和小萍捉迷藏来着。
叶寻花骑上马,沿着小路走了有二三里,天已经黑透了。
他下马带着立春和小萍往旁边的树林里走,找了一处略平整些的地面,把杂草清理出一块能容纳三个人躺下的空间,将简易的帐篷支了起来。
“少爷!你睡吧,我来值夜。”
立春拿了一柄匕首在手。
叶寻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狼嚎,把马的缰绳栓牢,道:“不用值夜,都进来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