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队训练时,时小酥就以反应迅速闻名,要躲过软绵绵丢来的茶杯易如反掌。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申姜却在千钧一发时冲到她身前,本可以落空的茶杯不偏不倚砸在申姜额头上,一瞬间鲜血直流。
“你、你干什么?申姜,你想死是不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跑来帮狗抢食吗?”白泱泱火气更胜,对着申姜破口大骂。
在时小酥面前气势汹汹的申姜没有还口,她摁住额头伤处,缓缓站起身,语气卑微克制:
“泱小姐息怒。少夫人虽然有逞口舌只能的毛病,可她毕竟是老侯爷的救命恩人。昨夜老侯爷病痛难忍,也是她强忍身体不适为老侯爷治的病。”
她顿了顿,继续道:“再者说,小侯爷已经认可娶她为妻,按此说来,以后她就是侯府的主人之一,于情于理都不能赶她出门。”
申姜原本对时小酥厌恶至极,怎么突然维护起她来?时小酥不解,白泱泱和陈氏更是惊诧。
赵氏见申姜额头流血不止,焦急地招呼下人带她去上药,却被陈氏一句话喝止:“我看谁敢帮她!”
刚要有所行动的下人们立刻退回原位,噤若寒蝉。
时小酥眉头微皱,伸手搀住申姜,眸中掠过一丝冷色:“走,我带你去上药——我看谁敢阻拦。”
“站住!”陈氏厉喝一声,目光却转向赵氏,“申姜自己逞强出头,阿泱误伤了她,这本就是意外,谁也怪不得。可这贱妾偏要摆脸色给人看,晚辈如此无法无天,大嫂都不管管吗?连个贤内助都没有,难怪大哥诸事不利!”
正要离开的时小酥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身。
“自家女儿乖张暴戾,打伤人不肯认错也就罢了,居然还迁怒于人,可见家教惨烈如粪坑,实在臭不可闻。”时小酥冷笑,视线直冲陈氏。
赵氏倒吸口气,慌张劝说:“小酥,不可胡说!”
“胡说的可不是我。身为执掌家纪之人,却纵容子女任性妄为,犯了错不仅百般包庇,更对长嫂出言不逊。陈夫人,我倒是想听听侯府的家规,对狡辩抵赖、不尊他人应该怎么惩罚。”
一针见血的指责,毫不留情的驳斥,让在场的下人们也开始骚动。
老侯爷年事已高,早就不管家中琐事;而白砚池的父亲作为长子,性格随和与世无争,也不是管家的料,就连娶妻也选了怯懦软弱的赵氏。
种种状况便成全了好出头、心机多的二夫人陈氏,因此这些年来,赵氏被陈氏欺负打压已是司空见惯,偌大的侯府除了常年不在家的七爷白芷荇,根本没人敢反驳二爷夫妇,稍有招惹轻则家法伺候,重则驱逐出府。
她一个刚进门一天不到,连身份都还没最终确定的村妇,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前所未有的耻辱让陈氏怒不可遏,竟也效仿起白泱泱,抓起茶杯就朝时小酥砸去。
时小酥眉梢一挑,唇角勾起——这一次,可就不是躲开那么简单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飞袭而去的茶杯,时小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躬身,一只脚向后高高抬起,足底精准踢中飞来的茶杯。茶杯高高飞起又下落,落到一半时,又被时小酥横扫一脚,急速转变方向朝白泱泱飞去。
“呀——”
一声尖叫后,白泱泱摁着肩头向后跌倒。茶杯反弹飞出,在陈氏脚边摔了个粉碎。
内堂里,除了白泱泱吃痛的哭泣外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半张着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噗通。
赵氏双脚一软,瘫坐在地,这才唤醒了吓傻的仆从们,一窝蜂涌到母女二人身边。赵氏也回过神来,衣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小酥,你……这……唉!这是造的什么孽哦!”
时小酥慢条斯理整理衣衫,斜睨着脸色煞白的赵氏,学着她口吻冷笑道:“陈夫人别介意,杯子是你扔的,我也只是脚滑没站住而已,伤到泱小姐是意外,谁也怪不得。”
陈氏母女一个吓傻,一个哭泣不停,整个内堂乱成一团。申姜也看得呆愣,被时小酥一把扯住后腰带,不容挣扎倒拖到院外。
才走几步,时小酥又停住。
“唉,怎么哪儿都有你?”
白砚池迎面走来,也许是听到了内堂的哭闹声,眉头怎么也舒展不开。
“你又干什么了?”他快步走到她面前,语气带着些许恼火。
“没干什么啊,你家里人说要教我规矩,我就现学现卖了一下。”时小酥指了指申姜,“你先告诉我哪里有药,她头上的伤口得赶紧消毒包扎才行,鬼知道你二婶那杯茶里有没有蛇蝎之毒。”
白砚池大概明白了内堂发生的事,掏出一串钥匙,从中取下一把交给申姜:“找个人跟你一起去包扎。房里那些药随便用,别管多值钱,放着也是落灰。”
合着他这意思,应该是不许她和申姜一起去了。
时小酥心领神会,一耸肩放开申姜,带申姜走远后才收回视线,直直与白砚池对视:“说吧,是打是骂还是又要给我关小黑屋?友情提醒一句,打,你不一定打得过我;骂,你基本就是个输。”
本以为他会生气,谁成想白砚池不怒反笑:“你又没做错事,打骂做什么?我只是出于安全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