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手这种礼节,对耳濡目染“男女授受不亲”观念的众人而言无疑是前所未见的,赵氏和申姜看得瞠目结舌;白砚池差不多已经习惯了时小酥的不循套路,倒没怎么惊讶,只是不太满意地故意咳了一声。
白芷荇对时小酥的古怪举动颇感兴趣,左看看右看看,被白砚池低声敦促后才恋恋不舍放开手:“你想去林府?为什么?”
时小酥还想以找耳环为借口回答,却被白砚池暗中捅了后腰眼。他抢先一步回道:“侯府还是林府都无所谓,她真正目的是想跟你学做生意,趁这机会见见世面。”
“怎么,懂医术会打架还不够,现在又对做买卖感兴趣了?”白芷荇轻笑一声,“我说好大侄啊,你这是捡到宝了呢!这么可爱的夫人,我也好想要一个。”
“……走了,再待下去会被传染成蠢货。”白砚池拉起时小酥,转身就要离开。
“就这么离开的话,可就没有机会和我一起去林府了哦!”端起茶杯,白芷荇不徐不缓丢出一句话。
时小酥立刻站定脚步,毅然决然回身:“七叔尽管骂他,狠狠骂!只要你肯带我去林府,我可以帮你一起骂!”
“做生意这种事,说难不难,说简单,却又没那么简单,最起码要有天赋和脑子。”白芷荇慢条斯理道,“为了判断你是否适合做生意,与钱二交涉这件事就交给你好了,如果你能顺利解决,我就带你去林府赴宴。”
“我不同意。钱二手段卑鄙远超传闻,你是想她去送死?”还不等时小酥答应,白砚池沉下脸驳回。
“我只是提出条件而已,接不接受,你们自己决定。”
那封藏在婚轿内的书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发现拿走,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时小酥必须尽快争取到进入林府的机会,哪怕她心里明白,白砚池的阻拦极大可能是出于对她的保护。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时小酥当然看到了白砚池难看脸色,她飞快应允白芷荇提出的条件,转头强行把白砚池拖出房间。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根本就不了解钱二,也不知道去见他有多危险!”理所当然地,他又是一顿斥责。
时小酥亦不示弱:“我倒是想听你讲讲,你对钱二怎么那么多了解?白砚池,你究竟有多少秘密,连你的家人都不知道?”
白砚池语塞,无言以对。
他的反应更加确定了时小酥的推测,白家人对白砚池的了解或许还不如她多,这位在外面声名狼藉的小侯爷,有着不为人知的强悍一面。
“行了,吵架又不赚钱。”时小酥开口打破僵局,“我们也做个约定如何?你把所知有关钱二的信息都告诉我,我来想办法规避风险、解决问题。作为交换,我保证不惹麻烦,不趁机逃走,并且尽可能接受你的建议——当然,你也可以不同意,不过我这人脾气犟,逼急了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在讨价还价这件事上,时小酥从没输过。
果然,衡量利弊后,白砚池无可奈何接受了约定,但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时小酥去找钱二沟通时,必须有他陪同。
事不宜迟,给老侯爷行完针后,时小酥便催着白砚池带她去往钱家。路上,关于白家和钱家纠纷的来龙去脉,白砚池给她做了十分详细的说明。
与白家三代为将不同,钱家从没出过什么高官,却从前朝开始就文人辈出,在本县乃至整个辽郡都声名煊赫,渐渐成为郡内排名前三的门阀世家,不仅旁支满地,门生也遍布各处,名气地位上犹比白家高出一头。
老侯爷那一代,两家关系尚且交好;到了白砚池父亲这一代便有些生疏;及至白砚池这辈人成长起来,侯府无名将,钱家无雅士,更是没了往来。然而相比之下,钱家的悲哀更上一层,长孙多年考取功名无果,绝望之下自缢而死;仅剩的独苗钱二,不崇文尚武也不务正业,仗着家中宠溺袒护,整日带着一群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强取豪夺,为害一方。
去年,白砚池和白芷荇出钱办起芷香楼,由于白芷荇经营得好,芷香楼宾客络绎不绝,一家收入足抵县内其他酒楼总和。不想干活又想赚钱的钱二很快打起了芷香楼的主意,几次提出要入伙都被白家叔侄拒绝,之后便五次三番搞小动作,时不时派人上门捣乱。
这一次打砸芷香楼,颇有要闹出人命的架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不解决问题,恐怕早晚酿成祸患。
“他想入伙就让他入啊,多一分本钱不好吗?”时小酥不解。
“钱家虽是门阀,却没有太多钱财积累,钱二所谓的入伙实际上是空手套白狼,唯一肯拿出的东西是他们家老宅。再怎么说过去也算有些交情,难道要我登门去收了人家的宅院?”
“哦。”时小酥闷闷应了一声,不是很赞同,“合着人家可以不顾交情跑你家店铺又打又砸的,你就不能狠下心收了他家?这辈子我居然能见到活着的圣母,真不容易。”
白砚池不以为然:“你以为钱家就只是钱家?辽郡这些门阀贵族多年姻亲往来,各种势力早已盘根错节,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毫不夸张。今天你敢跟钱家硬碰硬,明天侯府就可能被排挤孤立。”
“所以,光明正大对抗不可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