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终究包不住火,林府发生的灾难一夜之间传遍大街小巷,到底还是被老侯爷和赵氏等人知道了。
很快,侯府众人被老侯爷召集到一起。
“这可如何是好?媛韵郡主只是小伤也就罢了,万一真落下什么残疾,那咱们侯府岂不是对林府有了大亏欠?这……这笔账该如何还得清啊?”赵氏胆子小,吓得在堂中不停徘徊。
老侯爷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还算沉得住气,摆摆手示意赵氏坐下:“已经发生的事,再担心也没用,倒不如提早做好对策。砚池,你有什么打算?”
作为最被老侯爷看好的长子嫡孙,众人早就习惯了老侯爷有什么事最先询问他意见,不过今天的白砚池有些反常,目光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根本没听见老侯爷的询问,白芷荇若无其事悄悄捅了他一下方才反应过来。
“现在林家伯父应该冷静下来了,首先肯定要过去人正式慰问,顺便了解下情况。另一方面,事情虽然发生在林府,但我们家毕竟有二伯在县衙为官,少不得要多出出力,尽快查明真相。另外……”白砚池看向白芷荇,“暂且不提我们与林府的生意往来会不会受到影响,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昨晚货物损失尽快补给林府,免得吃官司。”
白芷荇拿出账本,正想公布昨夜的损失,冷不防被陈氏抢先一步,阴阳怪气道:“谁不知道话好说,事难办?你们上下嘴唇一碰轻轻松松,我们家二爷就得到处搭人情、跑断腿,凭什么?林府遭灾,跟我们二房可半点关系都没有,哪个扫把星惹的麻烦,让她去解决啊!”
话音甫落,屋内十余人不约而同望向时小酥。
时小酥是“扫把星”的说法,早就经由陈氏母女的嘴传开了,如今她去趟林府便发生这样可怕的灾祸,仿佛印证了这个不详的传闻。林府之中,站在二房一边的人都在等着看她被扫地出门的落魄结局;中立又或者偏向白砚池的一派则持观望态度,不敢妄加袒护。
唯一敢替时小酥说话的长辈只有老侯爷,可身为应该一碗水端平的一家之主,有些话,老侯爷当着众人的面根本说不得。
时小酥微微眯眼,却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先看向老侯爷。
老侯爷故意轻咳一声,借掩口的瞬间飞快向她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该说说,看热闹不怕事大。
时小酥心里有了底,视线一转,眉梢一抬,吓得陈氏差点从椅子里摔下来。
“二夫人这话说的,真让人心寒,合着您就没把侯府当自己家,没把我们当成血脉相连的亲人啊!”时小酥捂着心口佯装心痛,夸张演技看得白砚池忍俊不禁。她愤愤瞪了白砚池一眼,又继续演道:“不把我们当亲人也就罢了,毕竟二夫人是娘家那边泼到侯府的一盆水,有个亲疏远近在;可我听人说,二夫人一向以林夫人和媛韵郡主是自己的娘家人为骄傲,如今林府遭了灾,二夫人却忙着撇清关系避之不及,这些话一旦传到林府,我看这娘家人也就做不成了。”
陈氏是庶女出身,能够嫁到侯府全靠有林夫人这层关系在,吃穿用度以及地位也多得林夫人帮衬,若是因为言语不慎惹得林夫人翻脸,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听得时小酥言外之意,陈氏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多说话,只能拼命眼神示意其他几房妯娌往上上。
然而事不关己,其他人自是选择高高挂起,装聋作哑。
“二嫂唠叨完了吗?唠叨完该我说了吧?”白芷荇一脸不高兴,啪地把账本丢到桌面上,“有这精力为难新媳妇,不如琢磨琢磨各房账头的得失。昨晚运回林府的货物超过一半受损,其中以玉器居多,按照入库期间损坏三倍赔偿的契约算下来,单是玉器我们就要赔偿上万两,这可都要从各房抽成的。”
内堂一瞬鸦雀无声,只剩下七上八下慌张的心跳声。
白家所有生意中,唯有仓库生意是各房都有股份的,最少也有几百两压着。这行买卖盈利稳当支出少,然而一旦牵扯到大宗赔偿,极有可能赔个底掉。如今但是林府那几箱玉器就要赔进去上万两,各家按股份分一分,少则千八百,多则三四千,平日里没些积蓄的还真拿不出。
利益驱使下,有些人的站位就开始动摇了。
“刚才二嫂说的对,这钱不该我们出,谁惹的祸谁拿,这才是正道理。”
“是啊,那些货我们又没经手,凭什么损坏了要我们拿钱?谁弄坏的找谁去啊!”
堂中的异议逐渐多了起来。
轻蔑嗤笑一声,白芷荇毫不避讳,当着众人的面对时小酥道:“看,我早就说吧,赚钱时都挺积极的,真从他们口袋里掏钱时,一个个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没觉得啊?翻脸了吗?貌似一直就没有好脸色吧?”
时小酥和白芷荇一唱一和,说得部分人红了脸皮,以四房长子白砚宗为首的另一部分人则恼羞成怒,干脆撕破脸皮直接卷入舌战。
“白芷荇,仓库可一直都是你在负责,货物损坏不正应该你来赔偿吗?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白砚宗拍案而起,指着白芷荇比破口大骂。
时小酥淡道:“照你这么说,仓库的买卖都是七叔在打理,赚的钱是不是也都该七叔拿着,没各房的份呢?”
“那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