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身体健康的时小酥从没体会过什么叫姨妈疼,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才明白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起初两天心烦意乱,无端狂躁,除了蜷成一团在床榻上滚来滚去,什么事都做不了。之后稍有好转,她才想起来给自己把把脉,结果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脉相低沉,细而无力,除了阴阳气血虚损外,竟然还有年头不短的慢性心疾。
按白砚池所说,十娘轻功不错,武艺也还行,从没见她有过头疼脑热的抱怨,看上去拥有相当健康的体魄。排除有私人医生整天照顾的可能,十娘是怎么靠这么一副虚弱身体顽强支撑的?
就这身子骨,哪怕天天吃昂贵补品,也得调养个三年五载才行啊!这不影响她发挥实力吗?
时小酥因身体健康情况唉声叹气,却被前来探望的赵氏误会,满眼都是心疼:“你一个女人家,要知道疼惜自己,为了生意上的事如此拼命,何苦呢?不管砚池以前怎么胡闹,他现在不是已经跟媛韵郡主断了关系吗?就算日后他再起异心,有侯爷和我在,必定保得住你在侯府的地位。”
“我只想身体健康日进斗金,对身在侯府的地位毫无追求。”时小酥真诚道。
可惜,赵氏显然没有相信她的话:“你这孩子,怎么能拿这种事说气话?你刚进门时,我的确有些犹豫,毕竟作为母亲得考虑砚池的前途。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你用行动证明了,你不仅可以管教好砚池,还能兴旺白家的生意,这比什么郡主千金的身份更有意义。放心吧,侯府少夫人的位置,除了你没人担得起。”
“真的,赵夫人,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心里话,有半句谎言爆肥五十斤!”时小酥欲哭无泪,咬牙发下毒誓。
一句“赵夫人”听得赵氏心惊胆战,完全弄不清状况:“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连声娘亲都不肯叫我?你们俩都把我弄糊涂了!成亲前,你一厢情愿而砚池百般抗拒;如今他消停了不闹了,又换成你不肯承认这门亲事……小酥,你对娘亲说实话,是不是砚池私下里欺负你、逼你这么说的?”
“他哪里欺负得了我?有那个能耐吗?”翻翻白眼,时小酥诚恳道,“这门亲事从一开始就是个误会,我只是想努力挽回而已。”
穿越的秘密,她自然不能告诉赵氏,但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白砚池和媛韵郡主之间从小到大的情愫,她凭着饱读剩闲书的丰富经验,稍稍用文学性浓厚的语言包装后,绘声绘色讲给了赵氏听。
从微微变化的表情里看得出,赵氏也是打心底里喜欢媛韵郡主,对稳固时小酥身份一事也不那么坚持了。
“眼下媛韵郡主受伤,林府和侯府的关系破裂,他们两个想在一起几乎无望,真是难为了这对儿苦命鸳鸯。”赵氏抹了把微红眼圈,轻道,“既然你和砚池确实没有感情,我也就不逼迫你们如何了。但侯爷对你的确喜欢得紧,砚池也欠了你太多,日后你们两个真的和离了,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在侯府,任何身份都没问题,就当是对你的补偿。”
赵氏的本意,是打算给时小酥一个少夫人以外的主人名分,譬如认亲做养女,或者与白砚池攀个兄妹之类。
她万万没想到,时小酥与她不谋而合,但对象稍有偏差。
“那……我有个主意。”时小酥眼前一亮,紧紧握住赵氏双手,认真道,“我们义结金兰吧!”
根据《周易?系辞上》所说,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义结金兰的人理当志同道合、意气相投,时小酥与赵氏多少有些不符。但是这个词用来形容此时的媛韵郡主和青梅,再适合不过。
至少媛韵郡主如此认为。
自打出事受伤后,每逢媛韵郡主心情不佳闹脾气,只要青梅出马必能安抚,因此当媛韵郡主提出要与青梅姐妹相称时,林明栋夫妇并未反对,甚至于商谈要事的时候也不会特地让青梅回避。
时小酥别出心栽的刨冰生意让侯府大赚特赚,林府要求赔偿带来的压力已然不复存在,那些本着利益最大的门阀贵族也在时小酥和白砚池等人游说下,多半选择了持观望态度;更过分的是陈家,非但没有跟随林府与白家断绝生意往来,反而趁机顶上了林府输送食盐的买卖,这令得林府的复仇成了一纸空谈,看上去更像是个打自己脸皮的笑话。
林明栋短短半个月间苍老许多,愤怒与痛苦让他鬓间多了几丝白发。
“辽郡这些人都只认利益,指望他们排挤侯府是不可能了。还有县衙和州府那些昏官们,居然驳回了对侯府的状告,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看着盛怒之下的夫君,林夫人只能随声附和:“侯府二爷本就在县衙当差,哪有不偏向侯府的道理?还有那邓郡守,隔三差五便派人到芷香楼,从没有空手而归过,能向着咱们吗?”
青梅正跪着给林夫人捶腿,闻言轻声道:“老爷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才不屑做哪些蝇营狗苟的勾当,可侯府的确欺人太甚,便是青梅也有些看不过去了。论起人脉,林府可是能上达天听的,侯府如何能比?”
经青梅这么一提醒,林夫人有了主意:“对啊,老爷!你之前一直说收拾侯府用不着惊动上面的人,现如今形势有变,我们不能再硬撑了!当年刑部侍郎曾受你资助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