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准备都做好之后,白砚池才把劝学令的事告诉给赵氏和老侯爷。老侯爷并没有说什么,历经官场倾轧的他似乎对任何圣旨都不感到意外,只是简单交代要白砚池好好照顾时小酥而已。
赵氏做不到老侯爷那般淡然,一连哭了四五场,在申姜等人好说歹说各种劝慰下,方才勉强接受儿子儿媳即将离开身边的事实。
“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该带的东西都多带些,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写信回来,让你七叔给你送过去。”距离前往雍城还有十余日的时间,赵氏已经开始担心在那边的一切。
她把腕上带了二十余年的玉镯郑重地交给时小酥,眼圈微红:“孩子,娘知道你和砚池有缘无分,但你对他的好,娘都看在眼里。这镯子是我和老爷成亲那天,侯爷夫人给我的,你且带着。少夫人也好,干女儿也罢,往后你就是白家的人了,娘只求你,无论在那边发生什么,也不管砚池做了什么糊涂事,你都不要丢下他,好好照顾他。娘就在家里吃斋念佛天天祈福,等你们回来……”
“我记住了……娘。”
时小酥说得轻柔。
心里亦然。
说来也怪,当初她一门心思想要离开侯府,投奔广阔自由的新天地。可是在这里待得越久,那份渴望无拘无束的心思就越淡薄,当这一声“娘”叫出口后,她基本已经断了离开侯府的心思。
无关侯府富贵或是煊赫。
只是觉得,这里有家的味道。
为了避免林府在她和白砚池离开后再使诡计,时小酥铆足了劲儿帮白芷荇打理生意、拓张市场。除了冰制品生意外,短短几日内,她又琢磨出几款无论冬夏皆可食用的奶油茶点,以秘密配方的形式交给申姜;还制订了一系列涉及白家名下各个商铺的管理规定与运营方案,毫无保留分享给白芷荇。
他们启程之日恰是入秋之时,之后天气逐渐转凉,冰制品的生意维持不久。有了这些准备,林府再想发难从经济上为难侯府就没那么容易了。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件事,时小酥提到了紧急事务名单上。
“钱二不来胡闹就够了,你还去主动招惹他干什么?”一大清早就被时小酥从床上拎起的白砚池老大不情愿。
“芷香楼的名号怎么可能白白便宜他?我不是早就说了吗?敢打侯府的注意,钱二是要付出代价的。”时小酥步履匆匆走在前,头也不回。
距离启程的日子越来越近,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哪怕一炷香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
钱二开的芷香楼分号就在面馆对面,开张前三天打着芷香楼旗号吸引了大批食客,几乎座无虚席,已然成了芷香楼分号的巅峰,随后生意便一落千丈。这日时小酥和白砚池进店时,堂中除了昏昏欲睡的小二外空无一人,就连掌柜都耐不住寂寞,跑到楼上打瞌睡去了。
小二并不认识他们两个,只当做是难得的食客,立马打起精神上前询问。
“二位要点些什么菜?我们这可是芷香楼分号,芷香楼有的菜品,我们这里都有,二位尽管挑选!”小二眉飞色舞,像是见了亲人一般。
时小酥扭头看墙上的菜牌,果然与芷香楼无异。
之前白芷荇给她打包过芷香楼几道特色菜品,她凭着记忆一一点出,不料才点了两三道,小二就哭丧了脸:“姑娘,您点这几道可都是硬菜,今儿……今儿我们后厨备的食材不足,怕是做不了啊!”
“做不了还是不会做?”时小酥眉梢一挑。
“这……反正今天肯定是吃不上。”小二吞了口口水,赔笑道,“要不我给您推荐几道好吃的菜?可以打折,送您一两道菜也没问题!”
来之前,时小酥就已经打听清楚,钱二这家芷香楼分号根本招不到好厨子,芷香楼那些菜品至多能做出十之二三,味道还全然不同。不过这小二倒是机灵,借口编的不怎么样,却深谙打折赠送这些套路,口齿也很伶俐,留在钱二这里白瞎了。
“哪有这么做生意的?想吃什么都没有。”时小酥佯装不满,重重一摔筷子,“你们掌柜的呢?让他出来!”
小二面露难色,被白砚池冷冷一瞥,登时吓得双腿发软,忙不迭跑去叫醒掌柜。
那掌柜仗着身份多少有些倨傲,言谈中丝毫不把二人放在眼中:“您二位叫我可有什么事?”
“叫掌柜的,要么是饭菜太好想当面夸奖,要么就是吃得不痛快想要抱怨。您看看这桌上除了茶水再无其他,能是哪样?”时小酥冷笑,一碗茶倒回壶中,“听闻芷香楼饭菜色香味俱全名满辽郡,我们特地大老远赶来品尝,没想到要什么没什么,那些菜牌挂着当摆设的吗?”
掌柜嗤笑:“您满辽郡打听打听,谁家没有过食材备货不足的时候?怎就我芷香楼不行?这饭菜啊,您爱吃不吃。我还真就直白告诉您,我们老爷在这一亩三分地名号响亮着呢,您要是来吃饭的,上什么您就吃什么,别挑剔;要是来砸场的……哼,那你可来错地方了!”
听掌柜的这口气就知道,他必定是钱二那群狂妄的狗腿子之一。
时小酥一连忙了几天,浑身筋骨都跟着难受,眼见有了舒展的机会哪肯放过?
她立刻玩心大起,戏精上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