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人到芷香楼分号砸场,钱二气得脸都绿了,当下派出二十余个狗腿子先去摆平,随后又花了点时间让手下算了笔账,打算趁机讹不知死活的人一大点儿银子。
等他手握账单得意洋洋赶到芷香楼分号时,却被眼前景象惊掉下巴。
芷香楼分号里里外外没有半点损坏,只有一张桌子倒在地上,然而比他先一步到来的手下们无一例外全部被撂倒,连带着掌柜的在内被一个叠一个垒得老高,个个龇牙咧嘴满脸青紫肿胀,呜呼哀嚎。
小二则躲在桌子底下,吓得瑟瑟发抖。
“谁他妈敢在老子地盘闹事?滚出来!”钱二火冒三丈,吼声都带了破音效果。
“呀,这不是钱老板吗?好久不见了。”随着一声假到不能更加的惊讶呼声,时小酥提着裙角不急不缓从楼上走下来,另一只手还拎着一个被揍到不省人事的狗腿子。
看到时小酥,钱二的气焰立马矮了三分:“你、你怎么在这里?这些都是你干的?”
时小酥一抬胳膊把狗腿子丢到楼下,拍拍手上灰尘,缓步走到堂中。她抽出条椅坐下,悠然自得地翘起二郎腿:“我本来是想看看钱老板经营得怎么样,没想到掌柜的上来就是一顿黑脸臭骂,我没办法啊,只能教教他怎么说人话。后来这些家伙就跑过来了,也不问三七二十一就要打我,把我吓得啊,差点一屁股坐地上。钱老板,你是不是该陪我点精神损失费?”
把他手下打得都不成人形了,居然还厚着脸皮要赔偿?!
钱二气得牙根痒痒,无奈开芷香楼分号这件事上他还欠着时小酥人情,只能强忍着火气商量:“有事你直接找我说就好,何必跑这里来闹?我知道你有些能耐,这些废物挨你顿揍也怪他们不识泰山,反正你也没伤到,差不多就得了吧?”
“你的店,你的人,你说了算。”时小酥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倒杯茶朝钱二一敬,嘴角笑意吟吟,“来都来了,钱老板不坐下喝杯茶吗?”
钱二不知道她有什么算计,又怕惹了她再把酒楼砸一通,只好使个眼色让手下们退到外面,自己忐忑地坐到时小酥对面。
“特地跑来一躺,不会就是想跟我喝杯茶吧?”
“低头看着时小酥倒的那杯茶,钱二居然有些不敢入口。
“怕什么?没下毒。”时小酥打趣,自己先饮一杯。放下茶杯,她环顾一圈,似不经意道:“我看钱老板这边的生意,似乎有些惨淡?”
钱二哼了一声:“岂止惨淡?根本就没有生意!也不知道你们侯府使了什么招数,明明都挂着芷香楼的招牌,那些食客却都不肯来这边吃!”
“钱老板别急着怪罪侯府。你设身处地想想,如果你是客人,你愿意选择饭菜品质始终如一的老店面,还是选择刚开业不久,连菜都上不全的心店面?”不等钱二回答,时小酥又追问道,“还有,钱老板平时可有关注这里的买卖情况?知不知道厨子做出来的饭菜与芷香楼有多大差距?”
钱二是个粗人,满脑子想的只有怎么占人便宜,当然回答不上来。他挠挠头皮,愈发忐忑:“怎么着?我这店做的东西不好吃吗?刚开张的时候我吃过啊,那厨子做的还可以,跟芷香楼没设呢么区别吧?”
“芷香楼三位大厨每月七两的工钱,你以为是白拿的?”
钱二开始不言语。
他本就不趁什么钱财,开芷香楼分号前,一个月连唬带骗也就那么几十两银子的收入,怎么可能大手一挥给厨子高价?现在掌勺这位,本月连带他打赏总共也就拿了二两多,且还是心满意足千恩万谢的,技术自然不能跟芷香楼的名厨比。
虽然不善经营,但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时小酥从钱二的表情就能猜出他心思,淡淡一笑:“做生意说难不难,说简单又不简单。酒楼类的买卖,从来都是投入越大收益越大,风险也是水涨船高的。说句不太中听的话,我觉得钱老板并不适合做买卖……”
不等她说完,钱二已然动了火气,蓦地提高音量:“怎么着?你是来劝我放弃这店的?合着只许你们侯府经营芷香楼大赚特赚,其他人想分杯羹就是不适合做买卖是吧?”
“钱老板做不做这门生意,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
时小酥依旧心平气和,将一张刚才写好的纸条顺着桌面推到他面前。
“我只是觉得钱老板性情爽直,并不太适合这种充满了算计的买卖而已。当然,我尊重钱老板的选择,想继续经营下去还是及时收手,都由你自己决定。不过相识一场,尤其我还很欣赏钱老板的性格,总是不希望你损失太大。这张纸条你暂且收下吧,如果哪天钱老板想通了就打开看看,或许能有些帮助。”
钱二狐疑地收下纸条,看也不看,直接揣进怀里。
他不是对时小酥没有防备,但没办法,人家打架厉害,又的确有些他想不到的好主意,还是侯府的人,怎么说也得稍微放尊重一些。
“好了,我想说的也就是这些,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眼见时小酥起身要走,钱二也跟着站起来,想管她要些兄弟们的医药费的话涌到嘴边。
“哎呦……”时小酥根本不给他开口机会,突然一声假模假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