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酥从没想过,雨中捡猫这种俗不可耐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她实在抵御不料小奶猫的诱惑,在人群杂乱脚步中看到它惊恐躲避的瞬间,她就决定保护它了。
回到府中,雨也下得差不多了。时小酥在申姜催促下换了身干净衣服,马上又回到小猫身边,用干净布巾一点点给它擦拭身体。
“直接扔桶里洗一洗不就好了吗?”白砚池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冷眼旁观。
“不行,它之前没怎么和人接触过,带回来就洗澡容易产生应激反应。”时小酥格外耐心解释道,“你看,它的眼睛还是蓝色呢,应该还不到两个月大,大概是下雨时和母猫走散了。要是找不到母猫的话,还得弄些鲜奶来喂它才行。”
“府上每天早晨都有人来送牛乳,需要的话,让申姜带过来就可以。”
时小酥又摇摇头:“牛奶不可以,容易乳糖不耐拉肚子。羊奶有吗?”
“……现成的没有,祖父的小院子倒是有几只能挤奶的羊,你可以去试试。”
时小酥动作一顿,回头赏他一枚巨大白眼。
“一只猫而已,用得着这么麻烦吗?扔院子里养着,每天吃饭时匀给它一碗不就行了?”白砚池无法理解时小酥究竟在折腾什么。
擦完身上又擦耳朵,再剪去已经又弯又长的尖锐指甲,脏兮兮的猫毛逐渐显露出橘白相间的本色。时小酥围着小奶猫忙得不亦乐乎,倒也没有嫌白砚池聒噪:“猫和人没什么区别,好吃赖吃都能活,却有活好活赖之分。既然有这能力,不差它这一口,又何必让它苟且活着呢?你对它好,它自然也喜欢你,又不白喂。”
“对人可不见你这么温柔。”
“人对我有猫这么坦诚吗?”
白砚池又被她噎得无话可说。
清静温暖的环境让小猫很快安定下来,不多一会儿便在时小酥抚摸下睡熟。仔细检查一番,时小酥如释重负松口气:“还好,只是腿上有处小伤口,没伤到骨头。小伙子年轻力壮,多睡觉多吃食,很快就能好了。”
白砚池啼笑皆非:“连公母都能看出来?”
“又不是瞎子,有什么看不出来的?”时小酥掀起短粗的小尾巴,朝小猫尾巴下一指,“你看,这不是有——”
啪。
湿漉漉的布巾丢到时小酥脸上,阻止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你是不是想打架?!”怒气冲冲扯掉布巾,时小酥撸胳膊挽袖子,恨不得对白砚池那张俊脸饱以老拳。
白砚池无奈得近乎低吟:“你是个女人,女人!说话时能不能稍微注意些?”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姑娘为喜欢的男人才矜持,懂吗?”时小酥丢回布巾,小心翼翼把小猫移到被子上,一个凶巴巴眼神把白砚池怼出卧房。
申姜端来热姜汤为二人驱寒气,白砚池捧起碗一饮而尽,时小酥却怎么也喝不下——前几天刚结束红糖姜水的苦日子,现在闻到这味道就恶心。
看着时小酥作势欲呕的表情,申姜想到什么,脸上顿时流露出万分惊喜:“少夫人该不会……呀!恭喜小侯爷!”
白砚池差点被姜汤呛死。
“睡糊涂了吧你?”时小酥气得直笑,“哪来的孩子?我和你们小侯爷根本就——唔!”
白砚池眼疾手快,一把堵住时小酥的嘴,使了个眼色让申姜先离开。
时小酥挣脱他手掌,好不客气一拳头砸在他肩头:“一天天的,不跟你打一架你皮痒是不是?”
“你不乱说话,我怎么可能多此一举?”白砚池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继续道,“假成亲的事先别往外说,府里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你还想再掀起一场风波吗?”
“那我也不能一直以少夫人的身份混下去吧?咱们俩早晚要离,趁早多好,也免得你天天看我闹心。”
“我什么时候看你闹心了?”话一出口,白砚池就有些后悔,只能硬着头皮往回圆,“反正去雍城前,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透露出去。如今我对和媛韵的关系已经不作他想,其他女人我又没兴趣,留下你当少夫人多少能阻挡些家里的唠叨,没什么不好的。”
时小酥眼珠一转,嘿嘿一笑:“当你的挡箭牌可以,但这挡箭牌不能白当。”
“……说吧,要多少?”白砚池直接把手伸向钱袋。
时小酥嗤之以鼻:“别跟我谈钱,我是那种俗人吗?”
白砚池用力点头。
“好吧,可能是我对自己理解有误。”厚颜无耻一带而过,时小酥直截了当道,“现阶段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这次去雍城,我要带小唐一起。”
白砚池眨眨眼,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小唐……谁?”
同情傻子一般叹口气,时小酥指了指卧房:“那只猫!你不觉得唐大哥懒踏踏的模样跟猫很像吗?叫小唐还挺合适的。”
院外,传来唐印响亮喷嚏声。
这一路去往雍城少说也有八百余里地,除了路上的吃穿用度外,要带的东西已经能省则省,额外带只猫的话还要增加许多负重。白砚池本不想答应这荒唐要求,可是看时小酥眼里的期望之色,那句“不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带就带吧,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