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心怀鬼胎的敌人一直潜伏在周围,说不烦躁那是不可能的。但时小酥深知,七彩无常是她眼下了解敌人知己知彼的绝佳机会,绝不能露出马脚错失机会。
“你眼力还真是好,我光忙着应付小侯爷,根本没多关注丹丘,连他今天穿的什么都没看清。”淡淡笑着,时小酥试图深挖跟踪者的信息。
“嗨,他能穿什么?面黄肌瘦像个猴子似的,一年到头就那一套夜行衣,穿在他身上倒像是乞丐服,根本不会引人注意。”
七彩无常不疑有他,时小酥却把这些信息都暗暗记在心里。
“对了,联系不上我时,你没有试着跟青梅联系吗?她在侯府可比我自由多了。”
听时小酥提起青梅,七彩无常愣了一下:“青梅是谁?云堂主好像不曾提起过这个人。”
“就是今天跟在我后面,推着轮椅的丫鬟。奇怪,我没跟你提过她吗?”时小酥轻敲下额头,笑道,“你看我,都忙糊涂了。”
“云堂主身负刺探侯府谋反罪证的要务,自然忙得不可开交,属下万分理解。”七彩无常看看天色,道,“关于戚子,还请云堂主拿个主意——唐家家主非要把他变为男宠,这件事恰好交到了我手里,属下要是不去抓他,恐怕在鱼鹤堂那边就要失信了……”
“戚子你可以继续抓,但是别太过用力了。明天一早,我会把他带离这里,出了本郡,你就当他找不到了,可好?”时小酥朝七彩无常一眨眼。
出乎时小酥的预料,七彩无常居然……脸红了?!
她羞赧低头,轻声细语:“云堂主的安排,属下自然遵命。时辰不早,还请云堂主早些返回客栈休息,我也该回鱼鹤堂了,出来太久很容易被人发现。”
“哎?等下,我还想……”
时小酥想要挽留她难得的信息源头,追问“云堂主”这三个字背后的秘密,可七彩无常仿佛陷入恋爱中的娇羞少女,捂着脸快步离开,与早晨和她打架时凶神恶煞的模样大相径庭。
“都有毛病吧?脸红什么?辣椒吃多了吗?”
时小酥怒不可遏,无奈七彩无常早已远去,假扮十娘的她又不能破坏人设彻底废了这个信息源,也只能唉声叹气走下拱桥,向客栈返回。
相距足有数百丈远的巷口,白砚池悄然走出,手中一直紧绷的弓箭终于能放下。
他本该去追七彩无常,以侯府小侯爷的身份向她逼问消息。可他眼见时小酥往相反的方向离开,无论如何也不放心她独自返回,犹豫再三,只能长叹一声丢掉新买的弓箭,跟随时小酥身影而去。
与七彩无常的交谈时间并不长,返回客栈时,子时尚未过去。时小酥本应继续休息为次日的路程养精蓄锐,可是七彩无常的话始终萦绕心头,让她无法安睡。
“云堂主身负潜入侯府搜集谋反罪证的要务……”
原来,十娘真的是带着目的来到侯府的。
原来,她的目标,竟然是寻找侯府意图谋反的证明。
一旦这个证明被握在手中,侯府便难逃灭门结局,这与白砚池一次又一次轮回中所经历相吻合。
那么,十娘,是否就是导致侯府悲惨结局的罪魁祸首呢?
白砚池又是否知道这个秘密?
“站在门口发什么呆?”
耳边突然响起白砚池的声音,时小酥一瞬间竟没能分清是真实还是幻觉,直到他温热掌心贴到她额头上,方才回过神。
“刚才去赴约了,来的人就是昨天早晨跟我动手的女人。”时小酥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轻声道,“找个僻静的地方谈吧,这里不方便。”
白砚池微微侧身让路:“已经让客栈在楼下安排了一个雅间,只等你回来呢。”
时小酥想咧嘴笑笑,却怎么也笑不出。
雅间没有窗子,有些闷热,给人一种黏答答的感觉,总是很不舒服。时小酥连喝三杯凉茶,才下定决心开口:“七彩无常是十娘的手下,她说,有个叫丹丘的人一直在跟踪我们。另外……按她说的,十娘潜入侯府的目的,是为了搜寻侯府谋反的证据。”
话罢,时小酥屏息凝神,忐忑地等待白砚池的反应。
知道十娘怀着如此巨大恶意而来,他会生气吗?这又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然而,与时小酥知道真相后的震惊不同,白砚池丝毫没有露出惊讶之色。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显然早就知道这个秘密。
时小酥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胸闷:“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对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寻找谋反证据是十娘的任务,你又不是十娘,也没有继承这个任务,何必知道?我以为,你是想和十娘有所区别的。”
“有所区别是一回事,被隐瞒了重要线索又是另一回事!”时小酥自觉嗓门过了头,深呼吸后,刻意压低声音道,“实话实说,你经历了这么多次的轮回重生,有多少次侯府的悲剧是十娘造成的?”
白砚池略作沉吟:“一次都没有——我的意思是,一次例外都没有。”
“所以说到底,侯府遭难的根源就是十娘?”
看到白砚池再次点头,时小酥倍感无语,双手抱头一阵无力叹息。
“白砚池,你的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