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酥并不习惯参加过于盛大的场合,也没有想到梁王世子的庆生会如此隆重,然而现在回去换衣服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混进人群之中,希望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
她显然低估了自己的名气。
三家各具特色的店铺让她出尽了风头,时小酥这个名字在帝都风光无两,前来为梁王世子庆生的宾客之中,竟有不少都是这几天打过照面的客人,打了一圈招呼下来她才发现,想要低调行事根本不可能。
“我只是少嘱咐一句,你就把这么重要的细节给忘了?”白砚池找到时小酥时,看着她一身朴素寻常的衣裳,满脸无可奈何。
“应该没什么事吧?不是说你们学宫的子弟坐在前面,其他家眷都坐在后面很远的地方吗?你就当看不见我好了。”
“我可以假装眼瞎,你能说服其他人也假装吗?”叹口气,白砚池似乎想到什么,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白砚池拉着时小酥找到邓贞贞,及其简单一番介绍后开门见山道:“小酥忙于店里生意,过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更换衣衫,邓姑娘可有多余的衣裙能够借给她?”
邓贞贞见时小酥与她身材相仿,轻轻一点头,柔声道:“衣裙有的是,只是不知道合不合少夫人喜好,少夫人随我去房中去选一选吧。”
距离宴席开始尚有一段时间,时小酥又不想单独面对白砚池,果断干脆地接受了邓贞贞的好意。
学宫设在皇北侧,坐拥占地最大的院落,大到足以让数十名学子每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邓贞贞带时小酥来到房门前,轻轻推开房门,屋内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响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时小酥竖起耳朵,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大概是错觉吧。一边安慰着自己,时小酥一边跟随邓贞贞来到衣橱前,邓贞贞细心地帮她挑选合适的衣裙。
“少夫人肤色白皙又气质出众,可以试试这件银红色间色裙。我第一次见它便喜欢得紧,只是总觉得如此明艳的颜色不适合我,今日方才明白,当初冲动买下这件裙子,或许就是为了让它遇见少夫人。”邓贞贞展开衣裙在时小酥身前比了比,柔柔笑道,“果然,它仿佛就是为了少夫人而存在的。”
这条间色裙样式简单大方,银红与胭脂两色相间,气势十足又不会喧宾夺主,也正符合时小酥的偏好。道过谢后,时小酥正要去里屋更衣,却又听到“咔嚓”声响起,而这次声音并没有消失,而是断断续续,没有规律地间歇传来。
“好像是房梁上传来的,难不成闹了老鼠?”邓贞贞困惑地望向棚顶。
时小酥也仰起头:“学宫的老鼠胆子这么大,有人的时候还敢乱窜?怕不是成精了吧?”
二人正嘀咕着,突感脚下一阵轻颤,头顶的声响越来越大。
时小酥脸色陡变,一把拉住邓贞贞就往外跑。然而她还是晚了一步,还不等跑到堂中,屋子的主梁便轰然塌落,房顶的泥土瓦片也随之哗啦啦掉下,二人周围瞬间一副天塌地陷的景象。
邓贞贞吓得惊叫连连,时小酥见前路被倒塌的梁柱堵住,头顶还有更多的重物不断掉落,赶忙拉着邓贞贞跑到最近的卧房,将她塞到床底下后,自己也躲了进去。
黑暗与剧烈晃动中,邓贞贞浑身剧烈颤抖,时小酥用力抱紧她,不停轻声安慰。
房屋的突然倒塌扬起大片灰尘,震颤之感传出很远。位于花园内的宴席处,众人眼见那边灰尘腾起、轰声传来,纷纷站起身张望,唯独白砚池神色陡变,迎着慌张跑来的报信的人群逆行而上。
倒塌持续了一段时间,除了邓贞贞的住处外,旁侧相邻的两间房也发生部分坍塌。白砚池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士兵和宦官在搬开碎石,负责监管宿区的副使急得带了哭腔:“快找!给我找!要是邓家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都得掉脑袋!”
一瞬间,白砚池血气上涌,脑袋一片空白。
“小侯爷?哎呦喂,您可别跟着添乱了!快离远些,再把您伤着可怎么办?”眼见白砚池一声不吭冲进废墟之中,副使吓得赶忙上前阻拦。
可谁又能拦得住他?
白砚池像是疯了一样,跪在废墟上徒手搬开一块又一块碎石瓦片,拼命在缝隙中搜寻着,但凡有谁上前阻拦拉扯,都会被他一拳打倒。
宴席那边的学子们也纷纷赶来,看着白砚池疯狂模样议论纷纷。
“好像是说贞贞姑娘和白砚池他媳妇都在里面呢……”
“整个屋子都塌了,人在里面哪还活的了?”
“唉,看他这样样子,他是真的喜欢那位少夫人吧?”
人群之中,唯有媛韵郡主悄无声息站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
她想除掉的仅仅是邓贞贞而已,没想到额外搭上了一个时小酥。尽管她一直认为,让时小酥痛痛快快死去太过便宜,但如果这两个障碍同时“意外”消失,倒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时小酥赞且不提,邓贞贞毕竟是高官之女,有个闪失不好交代。在掌使的呼喊下,越来越多人加入到废墟搜索之中,一边搬开塌陷物,一边呼喊着邓贞贞和时小酥。
忽地,一块瓦片动了动。
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