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为“十娘”之前,时小酥还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少女时,她也曾无数次幻想与喜欢的人互相表白的场景,甚至可笑地反复思考,到底怎么表白才会更有气势,更加浪漫。
她从未想到过,准备了两世的表白,还没等出口就被人干干脆脆驳回。
愣怔半晌,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的时小酥才吐出一句话。
“你逗我呢?那我走?”
“这件事说来话长,所以我才不想提起。如果不是你非要个答案,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知道。”白砚池大概是不忍看她神色,低下头,语气透着疲倦。
白砚池越解释,时小酥心里的困惑越多,反而失去了跟他发脾气的欲望。
他办事做决定,从不会毫无理由。
“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解释一下,凭什么你喜欢我就可以,我喜欢你却不行?”犹豫片刻,她还是决定给他最后一个机会。
“非知道不可的话,我可以把全部事情都告诉你,但这可能会需要很长时间。”
确定周围无人之后,白砚池才长叹口气,第一次毫无保留把只有他才知晓的秘密,全部摆在时小酥面前。
“二十多次的轮回,足以让我试探出很多会导致白家灭门的诱因。包括先前告诉你的在内,已知的一共有十几条。第一,我和十娘分开的时间不能超过十天,不管是她离开我还是我离开她。”
时小酥点点头:“所以你才会和之前的态度大相径庭,拼命维系这桩婚事。”
“是。第二,有关我轮回重生的秘密,不可以有过多的人知道,否则也会给白家招来灭顶之灾。”
“那么,你有没有对十娘说过这个秘密——除了我之外。”
白砚池轻点下头:“我曾经试过一次,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给十娘,寄希望于她能帮我查明真相。可是第二天她就消失不见了,是不辞而别,还是遭遇了什么不幸,又或者遇到了我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想象的事,谁都说不清。十天后,一道圣旨降下,白家因为被举报通敌卖国获罪,满门抄斩。”
时小酥倒吸口气,愈发同情白砚池的经历。
这段曲折离奇的轮回中,他必须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明知她身上藏有足以招来灾难的秘密,却还要日夜与之相伴。
他心里满是负担,却无法找人分担分享,更不能告诉给朝夕相处的那个人,甚至,不敢对她交付信任。
谨慎,多疑,善于伪装,不是他与生俱来的黑暗面,而是他为了保护最重要的亲人,不得不带上的面具。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她忍不住追问。
“还有不能妄图通过将全家转移出云阳国来避难,否则离开辽郡之前必死。不能试图向朝廷甚至是圣上请求援助,否则必遭离奇横死。不能……”
一连十余条“不能”“否则”,听得时小酥头昏脑涨,连忙比了个手指止住白砚池的罗列:“打住,这些次要的暂时先不听了,能不能捞干的说?重点是,凭什么我不能喜欢你?”
其实不需要白砚池回答,她也隐隐能猜出原因了。
无非是……
“每次十娘对我动了感情后,白家同样会迅速遭到灭顶之灾。”
看,果然是这样。
时小酥笑得比黄连还苦。
加之在白家头顶的灭门结局如同诅咒,左右着白砚池每一个选择,让他的言行举止总是那么不协调,难以捉摸。
她当然不希望他总是受此束缚,可问题关键在于,如何才能破解轮回,终止宿命对白家和白砚池的威胁?
二人相对沉默,思考着各自必须面对的问题。
许久,时小酥突然开口:“照你说的,十娘应该不止一次喜欢上你,对吗?”
他点点头:“起初几次轮回,我都是以惯有风格与她相处,没想到总会招来她的厌恶,而后侯府便会多出一些莫须有的谋反证据。再后来我刻意改变了与她相处时的行事作风,本以为可以避免惹她烦躁陷害白家,没想到却莫名其妙让她动了心……动心之后,白家的确没有了所谓的谋反一事,可取而代之的却是各种意外,白家的每一个人,都会落得比刑场斩首更痛苦的结局。”
时小酥闭上眼,集中精力,全神贯注在脑海里梳理出一张思维导图。
正常路线,十娘受某人指使潜入侯府,搜集谋反证据,因讨厌白砚池为人,故意栽赃陷害致白家灭门。
如果白砚池选择改变自身,不让十娘厌烦,却又会导致十娘爱上他,引发涉及白家每一个人的“意外”。
“你说的意外,是真的自然发生的意外,还是人为导致的意外?”时小酥猛地睁开眼,急急问道。
白砚池稍作犹豫:“从表面上看,几乎都是理所当然的意外,比如二叔三叔醉酒溺水,七叔乘马车时遇山顶滚石……但这些意外的发生,都是可能有人故意安排的。只可惜每次结局开始到结束,时间都太过匆忙,我根本没有机会仔细调查。”
也就是说,当十娘爱上白砚池,不肯替幕后黑手陷害侯府时,极有可能这个幕后黑手用另一种形式除掉了白家。
时小酥眼眸一亮:“我总觉得,如果以结局为导向反推,差不多可以得住一个结论——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