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亮,船便扬起帆来,今天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江面上一望无垠,极为开阔。
徐子桢也早早的起了床,来到甲板上坐着,昨天那个上错船的汉子总给他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怎么看都有点水匪踩盘子探风的味道,李猛也抱着一把刀坐到了船后舱,和他一前一后呼应着,以防不测。
只是船一直行到过了午时,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江面上往来船只不少,却都与他们秋毫无犯,甚至连一般的碰擦都未曾发生。
徐子桢皱眉暗忖道:难道老子真的想太多了?可这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又这么无惊无险的过了一个多时辰,货船渐渐行至了一段蜿蜒狭窄的江面,不远处还有一条河道,与这段水域形成了一个三岔水路,地势逼仄水流湍急,这艘船行在江面上就象是驱车在险峰陡坡之上一般,起起伏伏摇摆不定。
江面两侧是绵延起伏的崇山峻岭,幽静深邃高远,与这段江面的巨面形成了一动一静的两个明显对比,徐子桢稳稳地站在船头,望着这样宏伟磅礴的景色,心中早把那汉子的事情丢到了一旁,兴奋地大笑道:“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柳公子你看,这就是李白当年写这首诗的所在,果然是个好地方!”
徐子桢是常玩极限运动的,对于这样的颠簸强度完全不在意,但柳风随就撑不住了,在进入这段水域后没多久,他的脸色就渐渐发白,双手紧紧抓着船桅不肯放松,但依旧不肯进舱去,说什么也要见识一下长江之雄奇。
他勉强咧了咧嘴算是一个笑容,刚要答话,却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随即一发不可收拾,双手搂着桅杆吐了个昏天黑地,徐子桢慌忙过来扶住了他,在他背上轻轻拍着给他顺气,生怕他吐得头晕一头载进江水里去。
好在货船上的船夫经验老道,控船技术十分了得,扯足了帆借着风势乘风破浪而去,约莫半个多时辰后,水流终于渐渐缓了下来,船身也稳了下来,前方又是一片开阔的江面,两侧岸旁都是成片成片的芦苇丛,随着风动如水浪般摇曳着,看着安逸之极。
徐子桢将柳风随扶起身来,笑道:“现在没什么可看的了,我看你还是进舱休息一下吧,啧啧……好好的一张小白脸都成小绿脸了。”
柳风随哭笑不得:“徐兄你……”
就在这时,四周静谧的江岸中忽然传出一阵急促的梆子声,紧接着那茫茫的芦苇丛中猛的蹿出十几条小艇来,如箭一般快速朝着货船驶来,这段江面无风无浪,那些小艇上数个壮汉持桨齐划,眨眼间的工夫就逼近了货船,呈合围之势将船夹在了中间。
徐子桢心中一凛:不好!真来了!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水匪劫船,本来一直以为水匪都是得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最多开艘小船溜上来几个蟊贼打个劫而已,没想到这湖北地界这么生猛,一出动就是十几艘船,每艘船上站着几个,算算总共得有五十多号人。
老子一打五十?这他妈怎么玩?
柳风随也看见了,顿时吓得脸色更白,颤声道:“水……水匪?”
徐子桢深吸一口气勉强自己冷静下来,二话不说把柳风随塞进了舱里,低喝道:“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别给他们看见你。”
柳风随连忙点头答应,刚要下舱忽然转头问道:“那徐兄你呢?”
徐子桢不耐烦地将他一把按了进去:“别罗嗦,快进去!”接着砰的一声将舱门关了起来,转身快步回到甲板上。
刘掌柜这时也发现了异状,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跌跌撞撞地跑到徐子桢身边,象是捞到一根救命稻草般的紧紧抓着他,惊慌道:“徐兄弟,这……这可如何是好?”
两边船舷忽然甩上来十几根带钩的绳索,紧接着一阵兴奋高昂的呐喊声中,数十个壮汉如猿猴般爬上船来,他们一身短装打扮,光着双脚,手中各持一柄尖刀,将徐子桢与刘掌柜围了起来。
徐子桢扫了一眼身边这些汉子,沉声道:“放心吧刘掌柜,交给我了。”
“好大的口气,就凭你?”水匪群中忽然走出一个中年汉子,五短身材,目光阴鸷,冷冷地打量着徐子桢,在他身边跟着一人,正是昨天晚上那个上错船的。
那人看了一眼徐子桢,冷笑道:“小子,你倒是胆子不小,昨天既然知道爷是来踩盘子探路的,今天居然还敢上路,看来爷不给你点教训怕是不行。”
徐子桢瞥了他一眼,也不理会,沉声喝道:“小猛!”
“叔!”李猛忽然从舱后纵身一跃,扳着缆绳飞身跳了过来,稳稳站在徐子桢身边。
徐子桢看了一眼面前这群水匪,淡淡地说道:“把紧舱门!”
李猛紧了紧手中刀,点头道:“是!”随即扶着刘掌柜进了舱内,反手带上了舱门,稳稳站在门外。
那中年汉子仰头哈哈一笑:“有意思,真他妈有意思!”他瞥了一眼徐子桢,冷冷地道,“老子只图财不害命,识相的赶紧把门让开,老子搬了东西就走。”
徐子桢拔出刀来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提着,笑道:“行啊,过来搬就是了。”
那汉子见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反倒是迟疑了一下,只是徐子桢的年纪太轻了,又长得这么斯文瘦